子不语怪、力、乱、神。
“你如果不吃饭不睡觉、长期霸占动画频道、扯家里那只大花猫尾巴或者干其他诸如此类的事情,那么那些臭名昭著的盗贼鬼怪就会不远千里的在半夜从窗台翻进来找你聊天谈心……”跟大多数小孩子一样,方季常也是从小听着长辈这种简单粗暴、毫无技术含量的鬼故事长大的。
“鬼也会翻窗子吗?”每当季常外婆开始吓唬他,身为萌正太的方季常就会双手托着下巴问她。
“会啊。”
“那如果他们在翻的过程中踩滑了,会摔跤吗?”
“嗯……会啊。”
“那他们爬起来的时候,会抱怨说‘真见人’吗?”
“嗯……可能……会吧。”
“哼,真没劲,那鬼也和人没什么不一样嘛。”
“快睡觉,再说话我揪你耳朵!”
“还是外婆最可怕!”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小崽子,真是跟他爸年轻时一个样。”当方季常终于进入梦乡,季常外婆就会笑嘻嘻地走到他母亲面前,如此感叹道。
那时方季常五岁。
“真的可以吗?”季常母亲右手握着自然垂放的左臂,站在墙角,一脸忧伤。
并不宽敞的房间里摆着一张长桌,桌子的四个角又分别摆了四个烛台,而烛台上插着四根粗大的白色蜡烛。
一个铜质雕花香炉放在桌子的正中央,香烟缭绕中还可看见一盏盛满鸡血的小酒杯与一个六七寸高的稻草人。
“可不能乱说,心诚则灵,孙大师是我好不容易从乡下请来的,待会儿人家进屋的时候,你千万说话要注意。”季常外婆一脸严肃,“特别是你,仔仔……算了,你一会儿给我回你房间去。”
“不,我也要跟爸爸说话。”方季常擦着眼泪,跑到母亲身边,紧紧拉住她的左手。
“妈,就让季常待在我旁边吧。”季常母亲心软地将方季常揽入怀中。
“好吧。”季常外婆叹了口气,不知是因为伤心还是之前打的呵欠,她的眼角慢慢变得湿润。
“噔噔噔。”有人敲门。
“大师来了!”季常外婆跟季常母亲使了个眼色,季常母亲轻咬下唇,在哀伤的面容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你们家还真是不好找啊。”一个身材削瘦,年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带着一股子妖风,抱怨着从门外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大约十一、二岁,脸色苍白得跟扑了一层白灰面的小女孩,其瘦小的肩膀上背着半人高的竹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孙大师,辛苦你们了。”季常外婆陪着笑脸,和季常母亲一道将他们迎进屋子里面。
背竹篓的小女孩一进屋,就将竹篓放在地上,从里面取出一个铁罗盘,捧在手心里,在屋里四处走动着。
“大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大师累了,先让他们休息。”季常外婆打断季常母亲,“孙大师,你们先在沙发上坐会儿,我给你们冲杯麦乳精。”
说完,她将季常母亲从客厅拉到厨房,“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她压低声音问道。
季常母亲点点头,“是结束的时候给还是……”
“听说孙大师都是事前先收……”季常外婆小心地回头朝客厅望了望,“你把东西给我。”
季常母亲迟疑了片刻,还是从腰间口袋里取出一个鼓鼓的信封,递给季常外婆。
方季常站在客厅的角落,一眼看看那个在房间里东跑西颠的小女孩,一眼看看坐在沙发上抽水烟的孙大师。
“孩子,想好一会儿跟你爹说什么了么?”发现他在看自己的孙大师朝他龇牙一笑,满嘴触目惊心的大金牙在日光灯的反射下,晃得方季常眼睛十分难受。
“师傅,方位找好了!”小女孩在客厅靠阳台的位置停了下来。
“喔,好。”孙大师将水烟枪搁在茶几上,站起身来。
他和小女孩一道,将原本放在客厅最中央的长桌,抬到靠阳台的位置。
“哎哟,孙大师,您要抬桌子跟我们说一声就成,怎好劳烦您亲自动手呢?”季常外婆听见响动,慌忙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不碍事,不碍事。”孙大师从竹篓里摸出五杆护背旗、一副双插雉鸡翎,放在桌面上,“记住,你们家致阴处就在这个位置,平常没事少在这边走动,以免中邪。”
“多谢孙大师提点。”季常外婆一脸虔诚,双手合十,上下摇晃着。
“不客气,你们家的事陈姐已经告诉我了,”孙大师在小女孩的帮助下,把五杆护背旗插在背上,将双插雉鸡翎戴在头顶,“东西都准备齐了么?”
“齐了!齐了!”季常外婆颤颤巍巍地将手中的信封递给孙大师。
“咳!”孙大师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握拳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一声,心领神会的小女孩儿连忙走上前来,从季常外婆的手中取过信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