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拿着手机拨一连串号码也没反应就笑她:“是不是又在约你的德哥呀?”
王爱华很失望地合上手机:“他关机了,我想给他个话,就说我要回马来西亚了,叫他别再打我的电话,我想趁快过年之际,返回顺德的人多,可好好找几天,实在没有音讯就回去。省得我哥和嫂子老打电话来催我。等过了年过几个月再来,如果清明节前能找到就好了,顺便还可一一祭下祖坟。”王爱华说着,看着车窗外的上佳市市场人如潮涌中有许多红色的东西格外夺目,这样一来车已无法前行,便又道:“绕道吧,别搅了他们火热的生意。过年了,没想到这地方还特热闹。”
兰容非把车头一调才接她的话:“如今的打工仔不一样了,有许多人在顺德买了房,把户口迁过来。虽是蓝本但也与任何一个菜市场已脱离不了干系。居家过日子嘛,总得买买采采。更何况是过年到了,有许多没回家乡去过年的老乡,有家有室的总得召集起其他老乡来在家过个团圆年,这就是纯粹的老乡之情。如果你今年不回去过年,也在这与我们混一混,就知道我们是怎么过年的了。可不像你整天在大宾馆、大酒店住着,连最起码顺德的乡村生活都了解。我想,你真的要认识顺德,那就最好留下来过年。”兰容非说完,车已绕过白莲宾馆,又朝科龙公司背后插去。
“今年不回去不行,过完年正月初八就是父母亲的忌日,如果不回去,哥和嫂子肯定不会饶了我。我争取清明节前再来。”王爱华说着,看见公路边用红布黄布拉起的横幅标语,情不自禁地念了出来:“青、碧、蓝工作,从清理乱葬坟墓开始。”念完脑子里忽闪一下:“这一清坟,到时找到了先人的墓地不也是给废了不成?这可如何是好?”
“没办法,几千年来‘入土为安’陋习给顺德这个仅有八百零六平方公里的土地留下九十万席坟墓。死人与活人争地,全市几乎所有山头都有坟墓。在国道、省道、市道两侧和防洪堤围以及村民住宅前后,几乎都可看到大小各异的坟墓。”兰容非说着,见两骑单车的后生仔在道路上歪七歪八地踩着单车。便按了下喇叭,忽闪地从他们身边擦过。随口骂了一句:“扑街,没准就是两个水嵗仔。”王爱华不理睬她这个,只想着坟墓清理的事。希望在寻到祖宗祠堂后能再寻找到个完整的先人的坟墓。
“是顺德市政府下的命令?”王爱华问。
“据不完全统计,每年清明和重阳,不少人上山祭祖经常引发山火,还弄出句口号来‘三月绿化,四月烧山’。或许是这种现象严重破坏了生态环境,并造成了重大经济损失,所以市政府认为,为全市人民创造优美和谐的生态环境,从清理乱葬坟墓,将其改造成青翠小岗,故而清坟。”王爱华听得无话可说,见车已行驶进一组小巷,七转八拐却又好像是在一个地方打转转便有点惊奇,双眼睁睁地看着巷路边的一切。努力在记忆着某些特别的标记,怕出不了这些些窄小的巷子。兰容非似看出了她的心思:“这地方真邪门,不管谁第一次来都极易迷路。一不小心就七拐八拐地费上老半天时间才能转的出去,据说建这村落时还是位懂得易经八卦的先人设计的呢!”兰容非说着已十分小心地开得很慢很慢,几乎擦墙而过地转过了一个巷口:“那是为了让那些盗贼进得来出不去而设计的,听人说在高空中俯瞰整个容里便是个巨大的八卦村落。没想到老祖宗就是厉害,我看现在的建筑院校毕业的才子也未必能有这么气派而宏大的构想设计。可见我们顺德人的聪慧,是经历过千百年来的锤炼而来的。一点都不假。”
两人聊着,车的行驶已没人步行得快,车轮滚动不到几圈就得停下一会儿,而且滚速极慢,最后迫使停泊在一块较为广阔的路边。兰容非指着对面一栋古老的平房大院建筑说:“到了,就是这里,希望梁阿公就是你要找的人。”说完把安全带扯下小心地踏下车来。王爱华把背包正了正,两人挺直胸膛,朝古老的建筑物大门前走去。清一色灰青的砖墙把她俩的身影越显越小。在她俩眼里门却越来越大,当站到门板前,才发现远远看见的两个门板上的黑点却是两个巨大的门环。
兰容非左看右看没看见门铃,便伸手费了老大的劲才重重地将门环在大门上扣了几扣,发出“砰砰嘭嘭”的响声,如古时战鼓发出的沉闷之音,向四周飘散开来,引得不少人驻足观看。人们手里提着不少的年货,目光里既是惊奇又是疑惑。当这种色彩还未消退之时,巨大的暗红色油漆斑驳的大门吱吱呀呀的唱歌似地开起了一条大缝。门缝中弹出的一个古稀老者的脑袋,半尺来长的白须迎着冷风悠悠地颤动,如他精光的双眼打量着眼前两位时髦女郎,驻足的人群中大凡是左邻右舍的居民,一看是梁老伯开门,便觉得没故事似的又提着年货或夹或抬地各自散去,一时间又恢复了开始的拥挤来往。人人都披着一身的阳光,喜气洋洋地迎接着马年的到来,而忙碌着该忙碌的事情。
“阿伯,请问梁永清梁大伯是在这儿住吗?”兰容非用本地方言向老者问道:“我是《顺德报》联系过来,来寻找失散多年亲人的人。”
老者迟疑了片刻,王爱华看着他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