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如同积年的潭水,若是不去翻动搅扰,它便是一副清澈模样,若是不死心,要再里面寻觅些什么,它就沉渣泛起愈见浑浊。薛靖在听董伯述说的同时,也感受着董伯的恐惧,董伯,他有些害怕了。
我们的大脑就如同一间图书馆,时间越往前的记忆,就是一本本老旧的图书。时常的回想或者倾诉,能够帮我们理清思绪,加深记忆,这也正如同日常的图书护理。然而图书终究是物质而非永恒,记忆也只不过是人体机能的一种。图书在岁月变迁中逐渐腐朽,翻开这一页它还依稀可辨,下一页也许就面目全非;没有什么经得住时光荏苒,海马回中的记忆也是如此;当董伯发现他竟记不起他们离开山寨的日子时,哭的像个孩子。
薛靖没有出言安慰,正因他深知自己没有资格安慰。他没有经历董伯那般的时光,也无法体会这段记忆于董伯的厚重,或许只有静静倾听,默默等待,才是对董伯最大的尊重。
待董伯累了,哭声才停歇下来。薛靖见时间不早,便起身于董伯告辞,临走前没有再约,因为第二天就要军训了。出了图书馆,更觉夜有些凉,薛靖紧了紧衣衫,却依然凝聚不了丝毫暖意。校内的小道上行人无几,偶有秋风扫过带飞落叶,也扬起了薛靖的思绪。
董伯痛的是弄丢了最重要的东西,这个薛靖无能为力,而薛靖所能做的,只能是如实记录下来,让董伯不再遗忘。
军训的日子无疑是辛苦的,长达半月的军事化生活让薛靖和光哥痛苦不堪,唯一值得开心的,便是军训结束前夜的告别晚会。按照规矩,大家和本班教官要每四人一个班,组成一个队伍,与其他的教官的班组进行PK,胜利则会得分,最后分低的队伍则要包揽两个班级晚上和教官一起吃饭唱K的费用。
最让薛靖和光哥在意的,不是其他,而是抽签分组。班上男少女多,即使加上教官,每个男生也能配上三名女生。本来如斯美好的一件事,却让薛靖光哥尤为紧张起来,只因加上教官男生七人,而女生只有二十人。抽签到两个女生的哪一组,要在晚会比赛开始前,想办法借到一个人来参加比赛。
所谓命途多舛,大抵如此,当抽签结束后,薛靖身旁左右各站了一个女生。薛靖也很仔细的观察了身旁的队友,于是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在晚会之前,起码找到一个有女性特征的来加入队伍走向胜利。是的,薛靖相信一定会赢,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如此荣幸的拥有“史泰龙”和“花木兰”两位队友的。
光哥看到薛靖神思不属,也不禁为薛靖拙计起来,好在目下还是午饭时间,若要积极一点,还真说不定来的及。两人一合计,便回教室取了两根粉笔,在食堂门口的公告黑板上,书写起来。薛靖写正文,光哥帮忙想标题,分工尚算明确,只是薛靖觉得有点不公平,然而光哥毕竟是来帮忙的,也不能要求过高。薛靖思忖半晌,终于写下:
我轻舞着粉笔,在食堂外,在榕树旁,
你默默的驻足,投来诧异的眼光。
秋风吹得落叶飞,恰似我心殇,
午后树荫可遮阳,
谁家仙子移步,听我述衷肠?
新生军训忙,
摸爬滚打匍匐里,举臂抬手正步中,
谁想风华少年,旬日白面做黑郎?
此亦不言伤,更有伤情处,
料君闻言泪千行。
游戏配对需抽签,抽完众闲我独忙,
他人身周颜如玉,唯有英雌伴我旁。
伴我旁伴我旁,默念数遍意彷徨。
今夕即晚会,
唯我少一人,
何处寻她?
粉笔舞停人暂歇,枯坐榕树旁,思来念想苦断肠。
苦断肠,断肠,谁人怜惜少年郎?
待到薛靖写完,却发现光哥都没开始写标题,不由埋怨起来。光哥看完薛靖写的,只说大意不明了,恐难有人懂,决意写个让人一眼即可明了内容的标题。薛靖也不理他,只是坐在黑板旁,回想起董伯的故事来。
“同学,同学?同学!”听到耳旁有人呼唤,薛靖才回过神来。
“啊?不好意思。”一个没见过的女生好像是在叫自己。
“是你在求助吗?”女生笑着,又似有点不好意思。
薛靖习惯性的审视了一下面前的女生,然后语气坚定“没错”
她又笑起来“还要仔细看看吗?毕竟你要求挺高的。”
薛靖已然想歪了,忙摆手道“不用不用,这么多人,怎么好意思仔细看。”还假装憨笑起来,说不出的猥琐。
“真的吗?”女生疑惑的望着黑板。薛靖也顺着女生的目光转身看去。
黑板上除了薛靖已写好的,正上方果然加了一段标题,只看笔迹就知道是光哥的杰作,然而只是读读标题,薛靖就两次咬到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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