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室一病人是回民,来院时,为急性呼吸衰竭,告病重,经积极抢救,病情转危为安,家属为了表示感谢,烤了200串羊肉串,医生护士都聚在科室里,正当大家吃的美滋滋的时候,墩子大声说,“要去拉大便了,拉大便了”。
回锅肉狠狠地看着他,“倒胃口。”
主任说,“还是内科好,外科医生自从知道电刀怎样用以后,就再也没胃口吃烤羊肉串了。”
正说着,听人喊“医生,护士”。
主任看着我,使了一下颜色,我急忙跑出去,见到一病人家属拉着我的手,很是焦急,边跑边说“快点,快点”,当下惊呆,以为要抢救了,马上喊主任来帮忙,主任大步跨前,风风火火地赶来,没想到那家属这时却淡定地说“没盐水了”。
为这事,主任罚我少吃5根羊肉串,拍着我的肩说,“淡定,天塌下来了,高个子顶着。”
整个科室的人都看着我笑,我就更加窘迫了,心想笑个屁,情急之下,开化验单时,把“尿常规”误为“屁常规”,一护士在旁边写见了,扑哧一声就笑了,“你这化验单开的,怎么收集标本?”
我理气直壮地说,“怎么不能?”却心虚地看着化验单,当下傻眼,借着上厕所的借口,低着头溜走了。
走廊里,有几个病人还在闲逛,可能是输液时间到了,一护士就大声喊着,“都快到床上等我!”
我就扑哧一声笑了,她看了看我,那眼神仿佛在说,不正经。
没过几天,第一个科室实习时间到了,跟科室的人告了别,这时,白杨树也回来了。
问他战况如何,他只是简单地说,事物的状况变了。
第二个科室是皮肤科,跟着一个女医生学习,每次迟到时,跟她说睡过头了。
她总是笑笑,也不批评,用羡慕的语气说,“幸福啊,真羡慕你。”
我说,“其实挺羡慕你的,每天穿着白大褂,给人诊治病情,开方处药,我们一帮实习生,心里都急着什么时候也这样,那该多好?”
她说,“你们太天真了。现在情况很复杂,中国的人口占世界的22%,而医疗总支出仅占世界的1%,这点可怜的经费其中一部分又用在了党政官员身上,其他13亿人瓜分剩余的残羹冷炙。这不,以药养医的损招就这样想出来的。久而久之,造成医生患者之间剑拔弩张、两败俱伤的局面。,如此一来,将医疗矛盾转嫁给了医生头上,把药品购销中的虚高定价、回扣风、不正当竟争等等所有脏水统统泼到了医生头上,让医生与患者之间产生的冲突来遮盖整个社会问题,有人则在一旁开心地舔着沾满纳税人血汗的舌头。这就是真相。”
我说,“怎么这么复杂?”
她说,“有时候,见你们热情高涨,不忍心打击你们的积极性,但有些话,说透了就是这样,悲凉。在中国,大家都是圣人,唯独医生是万劫不复的罪人,别人都可以索取,只有医生必须奉献。”
我说,“为什么没有人去改变这局面?”
她说,“那些最大获益的人,话语权的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时也忙着盯紧自己的口袋。我的孩子,我很早就给他说过了,你可以经商、做官,可以卖保险、卖茶叶蛋,甚至当农民,哪怕游手好闲,坐食山空,但绝不能走上当医生这一条不归路,否则,我打断他的狗腿。无论你抱着多美好的愿望走上这条路,在中国当医生,患者就是你的敌人,而且你的敌人绝不仅仅是患者,有时也可能是医生、护士、医疗行政人员。”我说,“那我们这些无名小卒真可怜。”
她说,“几年后,你会发现你以前的所谓的信仰,道德,爱心,会一文不值,甚至可笑。我们现在是服务行业了,什么叫服务?我花了钱,我是大爷,你所做的,跟小姐的工作性质无异。”
我说,“悲凉。”
她说,“你现在还不能深刻体会,工作两年后,你到时连说出这句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主席也在皮肤科,跟另一个医生学习,频频跟着那医生混吃混喝,工作愈发努力,风雨不挫,一日,一药物代表指着他问那医生,“这是你学生?”
那医生看看他,不屑地说,“不是,是抄方子的。”
从此,见他一蹶不振,隔三差五地逃到网吧里,不去实习。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会陪他一起堕落。西安这个城市,我很喜欢,“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这句子很美。
在这个城市,走在大街上,看着古城墙,护城河,一个人总会感慨历史的浩瀚,自身的微茫。郊外漫山遍野的矮树青草,即便是荒草凄凄的地方,下面几乎都埋着身份尊贵的灵魂,他们曾经在属于他们那个年代衣锦华服唱和兴衰,根本不会想到有我们这样一群后人唧唧歪歪,甚至为了蝇头小利互相争的面红耳赤。一个人在这里,很容易就悄无声息地过了一辈子。
在这里,我想明白了一件事:爱情,是没有证据的。
一日见主席啃着面包,我说,“一看到你我就想到了那些吃不饱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