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也没那么容易点着吧?又不是干柴杂草。
“那是篝火节祭祀的法阵,我猜。”少年怕他的疑惑影响接下来的逃跑,也看在他是札记的主人的份上,便给他解释起来,“不过,我实在不明白那吟诵的用意,也不明白该在什么时候吟诵,所以只好全程都唱了。斯堪的纳维亚语①的大舌音难发死了,歌词的含义看起来也不太相关。”
原来如此,不,其实他还不是很明白。崔亮听着对方抱怨,决定不告诉他那首歌也许和那个曼陀罗圈完全无关。
“你意思是说……”崔亮顿了顿,问道,“你刚刚施行了巫术?”
“对。”少年回答得很明确。
“可是,那书是我的……”
“这个很难解释的。噢,好了。手臂没有骨折,真是太好了。”少年终于解开了崔亮背后的绳子,再次友好地笑了笑,说,“活动一下筋骨,我们要逃跑了。”
“如何做?”崔亮走过到门口,发现门是铁板门,外面是锁死的。又走到窗前,大约两尺宽,一米二高的固定窗。不知道窗规范不规范,尺寸只是大概拈量。离地约一米五,很正常的高度,并不太高,这里可能是荒废的民居,但固定窗是无法开启的。
屋顶倒是瓦结构,崔亮看那些瓦,虽然月光下看不出颜色,但感觉既干净又干燥,不存在任何水渗的痕迹。直接搭在墙上的梁是二十公分的圆木,以两尺的间距排列,梁上铺着承载瓦片重量的椽条。这是一个很结实的屋顶,而且应该还是双层瓦屋面。瓦屋面做了两层,中间可以透气通风。也就是说,也不能掀了瓦出去。
这种结构比较贵,是传统的做法,常见于明清,不过墙面最上层的漆刷了不超过二十年,窗是现代的式样,有点旧了,凶手选择的到底是什么地方?
“收好你的书。你不要,我可要了。”三两下就穿好鞋的少年,把札记拾起来交给他后,又回到那具尸体旁,看着尸体静默了一会。
无法猜透少年的心思,崔亮也过去看着那具尸体,是一具裸尸,表面已经烧焦而难以辨认,但还可以看出身上有许多切割非常深的刀伤,应该是进行巫术时放血的创口,尸体四肢的关节扭曲得并不自然,生前不知道遭了多少罪。尸身比较娇小,所以刚刚才轻易被踢起来,可能是未成年人。崔亮看得觉得很难受,一想到这可能会是自己的下场,又有些后怕。
崔亮又看向少年,不知道他在琢磨什么。
只见少年弯下腰,双手拉起了尸体估摸了下重量,说:“你退开几步。”
崔亮照做,退到少年认为合适的距离,对方立马抡起尸身,腰身一扭,像打高尔夫一样,把尸体往高窗上一抛,尸体重重地打在窗玻璃上。也许抛的角度很正确,少年显然大致拈量了受力方式,尸体并非横着打击的,冲撞力都集中在比较少的面积上,窗玻璃碎了,尸体又重重地摔到地上。少年二话不说,走上前,又抡起尸体,往窗玻璃上砸,重复砸了五六下,把合金的窗棱都砸坏了,清出了一个逃生口。
他丢下尸体,立马用手把下方还嵌在窗架上的玻璃拔掉,退后两步,像猫一样一跃,即踩了在窗上,跳到外面去了。这一系列的花样,一气呵成,用时很少。崔亮听见少年在墙的对面说:“快点爬出来,顺便把我的外套递给我。”
外套?好吧,崔亮把外套从地上捡起来递给对方。他觉得确实要捉紧时间,心里一阵紧张,不过感觉对方还在外头,便攀着窗台双手一撑也低着头猫了上去,却只顾着注意头顶的玻璃,暴露的脸颊还是被侧面岔出来的玻璃割伤了。生死关头,他也来不及多感受,就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