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帮陈皎儿换药时,看到过了四五日,仍狰狞着露出暗红色血肉的伤口。嘴里不说心里却埋怨郎中的轻描淡写,明明伤得这么深,怎么次次都说是小伤无碍,要是真的留了疤可怎么是好。
“这么说,我们现在是寄人篱下罗。”陈皎儿自从醒来,就开始慢慢追问现在这具身体的情况,发现自己竟是寄住在百年陈家的陈府。
前世没有走到的地方,竟然在死后重新到达。心底最深处的记忆慢慢浮现,陈皎儿痛苦的闭上眼睛。
“一定要这么做吗?老爷夫人对我们一家……”
“住口,你以为我想这么做,怪就怪财钱惹得祸吧,表哥亲自带来的信……”
奶娘一家会对自己下毒手是受陈家的指使。堂堂的百年陈家,说出来任谁也不会相信,会为了财物谋杀旁支的官家嫡女。而自己就是那个受害的人,老天有眼让她来到这里,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看小姐一脸痛苦的表情,樱桃心疼道“小姐,千万忍一忍,上好了药就不会痛了。”
以为是因为伤口换药所以觉得痛吗?陈皎儿不打算分辨,有人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人煎好了药端到嘴边,有人轻手轻脚的换药,对之前的十年来说已经是云端里的日子。
“奶娘,不要,不要杀我。”陈皎儿拼命摇着头,挣扎着不肯噎下林大硬塞到自己嘴里的药丸。
“让我来,你跟聪儿去看看那边。”不远处是被下了迷药晕倒在地的几个下人。
因为无意中听到奶娘和林大的二句对话,虽然年幼却有几分聪明的陈皎儿偷偷从被窝里溜出来。可无奈人小体弱,没逃几步便被抓住。
“小姐,你不要怪奶娘,奶娘也是没有办法。你死了去阎王殿就告诉阎王,凶手是本家的老爷,跟我们无关。”奶娘看着被自己照顾了八年的小姐,眼底有几分不忍,手上一松被陈皎儿趁机狠狠咬下一口。
“唉哟。”奶娘一惊之下,被陈皎儿挣扎开来,不管不顾之下随便找了一个方向撒开腿就跑。
“臭婆娘,成事不足败事不余,快点追,走漏了消息我们谁也跑不了。”林大正忙着将地上的几个佣人绑住,见她半天还奈何不了一个孩童。最后还让她给跑了,一气之下让儿子继续,上前一掌推开自己婆娘只身追了过去。
好不容易将迷晕的佣人捆绑好,抬到马车上,还不见当家的回来。奶娘看看天色,如果再晚就无法在天亮前赶到江边。
陈皎儿一脚深一脚浅好不容易趁着夜色躲进长满杂草的山坡,谁知道一脚踩空,还没来得及出声便滚了下去。
“小姐,小姐。”樱桃见陈皎儿闭着眼一脸痛苦。忙上前轻抚上陈皎儿的肩头,好半天陈皎儿才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樱桃的脸这才缓缓吁出一口气,伸手按住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脏。
“没事了,只是忽然好象想到了什么。”陈皎儿就着樱桃的手喝了一口热茶。
很快闭上眼睛装睡的陈皎儿,回想当初一脚踩空跌入山底虽然逃脱了林大的追捕。却在几日后落入人贩子手中,辗转卖入王府为奴。
期间数次想将自己的身份来历说出来,可一看到管事妈妈拉长的脸便吓得没了勇气。可到底是不甘,自己为奴为婢也就罢了,百年后如何对地下的父母交待。又凭什么让欺侮主家的奶娘一家,逍遥法外堂而皇之的享受荣华富贵。又怎么能放过,为了财钱谋害族亲的陈府老爷。
努力爬到世子的院里当上了二等丫鬟,只等一天世子能更信任她一点,便说出一切让世子为她主持公道。
可惜这一天终究是没有等到,却等到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次她定要好好把握,谋定而后动,万不可再像前世大仇未报却将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
被人贩子抓住后卖入王府,做过十年的丫鬟,这大户人家的事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樱桃一个人忙前忙后,什么都不用问,陈皎儿便在心中明白了许多事。
这俱身体的主人也叫陈皎儿,母亲与陈府老夫人勉强可以攀上族亲。因着父亲想通过科考入仕,一家三口带着所有的家当和四个下人举家搬到京城。一来是对自己的学问十分有自信,二来也是想亲近妻子的族亲百年陈府,为以后铺路。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放榜无名,陈父郁郁而终。陈母也因一场风寒缠绵病榻良久,随夫君而去。父母双亡的陈皎儿,老家已无可靠之人。幸得老夫人慈悲,才得以寄居在陈府。
寄人篱下的孤女,又无钱财傍身,在这大宅门恐怕过得连主人家的丫头都不如。
一大早,樱桃伺候好陈皎儿梳洗,拎了食盒去厨房端回主仆二人的饭菜。从小院的井里打上水来,洗好碗筷再送回去,然后是洗衣、打扫房舍、还没忙完又到了中午去取食盒的时辰。
等樱桃送完食盒回来,脸上汗津津的还要端出针线盒帮她缝补衣物。陈皎儿心下暗叹,出声询问道“上次听姐姐说,家中还有奶娘夫妻二人,不知道现在何处。”
“小姐是说苏妈妈一家,她还在针线房。”他们本就是普通人家,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