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与任凌峰症状相类!他心念电闪,突然想到传说三国时华佗曾用“麻沸散”将病人迷醉,为其剖腹割肿。据说“麻沸散”主要一味药是曼陀罗花,但只是传说,迄今并无验方佐证。
卢玉峰虽不确定任凌峰所中乃是曼陀罗花之毒,但他胸中已渐渐豁然开朗,心道:“妖怪作祟是无稽之谈,定是有人下毒!然而下毒之人能在瞬息之间将开药方的郎中杀死,不仅要藏于大厅中隐秘之处,更要攻击郎中的隐秘之处……”
卢玉峰心道:“隐秘之处?我详细查验过郎中全身,却唯独没有查验过他的头,难道那隐秘之处就是人头!”想到此处,卢玉峰只觉头皮一阵酥麻,禁不住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近乎本能地抬眼望向大厅的屋顶。
只见屋顶架着十几根人腰粗细的朱漆梁椽,因年代久远,梁椽上的漆皮已大半剥落,梁椽间的苇箔皆被尘封烟染,挂满了大小不一脏兮兮的褐色蛛网。若是寻常人望去定然心生厌恶、不忍卒睹,卢玉峰却有心留神,哪里肯放过一点可疑之处?!
果不其然,当卢玉峰的目光扫至屋顶北侧第二椽与第三椽之间时,却突然发现一张奇特的褐色蛛网,之所以说它奇特,因为它不是挂,而是贴在苇箔上,周围哪有一根蛛丝与苇箔勾连?!
卢玉峰极目细窥,更是大吃一惊,那褐色蛛网后竟留有一个小孔,小孔中赫然现出一只人眼!他浑身骇然一震,他的震惊不仅是因为突然发现了真凶,而是以他的超凡耳力竟丝毫听不到那人的吐纳之声,他心知遇到了功力超过自己至少两倍的强敌!
让他丝毫不会怀疑的是,在那样隐秘的位置,这凶手随时会施展鬼魅般的手法,将大厅中的任何人置于死地!
卢玉峰早在进入大厅前就已抛却生死,但如今却全然不同,在这个大厅之中有他最牵挂的几个人,死神之剑却高悬在他们头顶,他必须有一个万全之策才能让他们活命。
电光石火之间,卢玉峰心念一动,突然间纵声大笑不止,让围在卧榻旁的众人都是不明所以,任凌峰的几名亲眷和众弟子更是眉头大皱。
萧韵兰关切道:“雪人哥哥,你怎么了?任掌门病情如何?”
卢玉峰笑声方止,朗声道:“任掌门没得病,而是恶鬼缠身!这屋里有一直勾魂恶鬼!幸好我会驱鬼术,我来给任掌门驱鬼治病,一刻也耽误不得了!”说罢,他双目精光一闪,望向穆玄清,穆玄清却拈须而笑,默然不语。
秦萧李常郭五人见卢穆二人表情古怪,也早猜出七八分,再不言语,阿丑则是乍到此地处处新奇,厅中珍玩已让他应接不暇,只顾乱瞧。
姜川见卢玉峰不似在开玩笑,大惑不解道:“小峰,你确信是恶鬼作祟?你从何处学到的驱鬼术?”
穆玄清接口道:“任前辈有所不知,我大哥曾在华山习得华阳真人驱鬼术。去年年底,我们几人经营草药和一伙茶商曾结伴夜宿于一个山洞,谁知当夜洞中群魔乱舞,魔头瞬间将七八个茶商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幸亏我大哥在篝火边持大刀念动真言,一力将群魔驱退,大家挨到天明总算保住性命!”
秦萧李常郭五人听穆玄清将谎话说得活灵活现,都强忍住笑,一起附和道:“正是!”卢玉峰暗暗佩服穆玄清的机智,忙向冯铁志道:“代掌门刚才说我怕妖怪,不知此刻是否同意驱鬼?”
陆向飞向冯铁志猛使眼色,冯铁志暗暗摇头,仰天大笑道:“好!驱鬼就驱鬼,我倒要看你能变出什么戏法来!”
卢玉峰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朗声道:“既然代掌门同意,大家在大厅中燃起火堆来,由我来作法驱鬼!”说罢,他偷眼瞄向屋顶蛛网后的那只人眼,但见那眼微扁,显然在冷眼旁观,始觉心中略宽。
少顷间,大厅中一大堆干柴燃起,卢玉峰故意披头散发,他自乱发中望向屋顶那只人眼,那只人眼却已变作一把细如牛毛的黑针!
卢玉峰惊出一身冷汗,闪电般从背后抽出的鸣鸿刀,高举在头顶,煞有介事地厉喝道:“咄!兀那恶鬼听着,任凌峰,大英雄,岂容你恶鬼胸中停!”
此时,卢玉峰再偷看屋顶时那把黑针,果然又变回人眼一只,心下骇然:“幸好我料定凶手是要攻击人头,才用鸣鸿刀挡在头顶,让他暂时无法攻击,不过显然他已杀机毕露,我决不能再给他机会!”
卢玉峰心下一横,继续大声道:“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他闪电般飞起一脚将身边一个水桶踢向火堆,只听“轰”的一大声,大厅中火堆上金星四溅,黑烟滚滚直蹿屋顶,呛得众人连连后退。
恰在此时,卢玉峰高举鸣鸿刀,猛提膻中、大椎两穴真气与丹田、夹脊两穴对冲,以手足的三阴经冲灌三阳经,使出孙武刀法中略有小成的“屠龙式”,全力鼓送一记“地煞翻江”气旋,鸣鸿刀立刻旋成一个赤红飞轮,“呜嗡”一声厉啸,钻入滚滚黑烟之中,迅疾无比地撞向屋顶!
几乎同时,“蓬!”一声大响,一大团瓦块苇泥夹杂着“呜呜”劲风,急速盖下,闪电般与卢玉峰掷出的红色飞轮对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