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不要再说了。既然已经过去了,一切都没是浮云,没有意义。”话音刚落便被他揽入怀中,任凭自己怎么用力挣脱也是无益,禁不住朝他肩部狠狠咬去。
栾承璟紧紧地搂着怀中的人儿,生怕一个不小心她便会无影无踪,黑如墨的眸子水光氤氲,伸手抚着苏亦岚柔软的如瀑长发,声音有些发颤道,“你可知那个拥抱让我终生难忘,我多想时间就永远地停下,不管世间纷扰。可是世事无常,那日后我便再没有见过你,连你的名字也不知道,我好恨自己为什么没能鼓起勇气多问你一句。直到姻亲路上遭到黑衣人袭击,你从颠簸的马车上跌跌撞撞滚落下来至我的身旁,红色的喜帕早已不见,我终于又见着你,却是又喜又恨,因着我该称你一声皇嫂。”
苏亦岚勾唇冷笑,也不推搡,手只是无力地垂着,“既然你唤我一声皇嫂,又为什么做出这等有悖伦常之事?常人眼里的温润君子廉王,如今怎么也竟敢僭越礼数,若是传了出去,岂不被人笑话。”
栾承璟的心蓦地一震,缓缓松开手,略有所思,“三年前亲手将你送给皇上,你可知我心若刀绞,整日里魂不守舍,下早朝之后故意在离翠轩阁最近的水榭里观赏,只想看看能否遇着你。如今你回来了,我已经受够了那些无止境的思念,你是我的,我绝不会再错过你。”
苏亦岚攥紧丝巾的手不忽然停下,蓦地拍案而起怒道,“栾承璟,你以为我是东西吗?想要就要,不想要就送出去。你错了,我是人,我有心也有情感。三年前为了你那难言的苦衷,你抛弃了我。如今竟装着一脸无辜的样子对我说着这番话,只会让我瞧不起你。”曾经对他稍存的一丝情意一点点都被他的优柔寡断所消弭,心中反是更添了些厌恶。
栾承璟身子一颤,缓缓站了起来,看着这张曾经只留在回忆中朝思暮想的清丽容颜,久久凝视她道,“不管你怎样想我,我心甘情愿,从前我太怯懦,想说的想要的都不敢去做,如今我不再是以前那个我。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寂静的屋内顿时回响着几声冷笑,苏亦岚抬眸冷笑,“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你当真以为我是因着你的懦弱不敢带我离开而悲痛吗?绝不,您太抬举自己了,王爷。不,应该说这个位置本不是属于你的。”话毕竟不由自主地靠近栾承璟,凑在他耳畔低声道,“你知道为什么静太妃在先帝在世时便毅然决然去了太庙为国祈福?”
见栾承璟愕然地盯着自己,苏亦岚往后退了几步,捏起一块芸豆糕细细咬了一口嚼了几下,才抬眸冷笑道,“因为她心中有愧,心有不安。二十年前芜国先帝对一个名叫柳若兰的秀女一见倾心,****与她相邀听雨轩中琴瑟和鸣,特命人筑造倾城苑,不顾众人反对,意在倾城苑造成后直接纳她为妃,当今倪太后极是妒忌却也无可奈何。你娘沈婉也是那一届的秀女,与那柳若兰也极为交好。适逢弁芜和好之际,弁国皇帝欲迎娶芜国公主以成姻亲之国,倪太后听信赵昌晔的计谋,在大婚之日来个掉包之计,柳若兰成了和亲公主,而你娘便从一个小小的秀女一跃成了静妃娘娘。”
栾承璟凝视着苏亦岚,漆黑的眸有些无助,怪不得小时候时常听着那些妃嫔在背后说着母妃的坏话,说她的位置来得不正。怪不得父皇从来都不曾多看自己一眼,原来他恨母妃夺走了他心爱的女子。怪不得母妃在自己六岁时便带发修行于太庙,她心中有着满腔愧疚还有后悔。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母妃在离宫的那一刹,为什么握着自己的手说着那样一番话。
但她毕竟是自己的母妃,她是疼爱自己的,虽然她的手段有些不明朗,心中一滞,嘴角抽搐着良久才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母妃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你听谁说的?还有那个柳若兰是谁?”迎着苏亦岚冷冷的眸,他心下一凉跌坐在木墩上,心上泛着阵阵苦涩。心中不断默念着柳若兰、苏亦岚六个字,蓦地一惊,亦岚不就是忆兰吗?不由得怔怔地看着苏亦岚,低声道,“你是她女儿。”
苏亦岚转过身子冷笑道,“所以你最好还是放了我,要不然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栾承璟低声冷笑着,眉梢之上是掩不住的沉郁,旋即紧紧攥着苏亦岚的手腕,冷声道,“我母妃欠你娘的,我会用我下半辈子来还。”
话毕扬长而去,伴着几声绵长的叹息,苏亦岚冷冷看着,缓缓坐下,心里早已乱如麻。看着他孤寂落寞离去的身影,她也不知自己做的是否对了,毕竟这是上一辈之间的恩怨,他的出生由不得他选择。可是若没有静太妃还有倪太后那样的举动,她或许会成为芜国公主,过着安逸的生活,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娘,也不用面对那些冷言冷语,也不用眼睁睁看着最亲近的人离自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