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印象:他觉得姑娘们难缠,在她们的面前不仅要受拘束,而且,还使他难为情和不自然。
所以,当他每见到年轻的姑娘,若对他放射出火辣辣的眼神,就要变成哑巴,连手脚都觉着是多余的累赘,无处存放,又使他萎恹和抬不起头。就象一只见了“花公鸡”的螅蟀,非逃即躲,藏之不迭。
对这位突然出现在眼前,宛如从画上落下来的妙人儿,在他来说,真不亚于象猛地间撞见了一只虎:使他惊羞异常,无比胆怵,恨不得要缩变成一小老鼠,立即钻到石缝里去,以免吃羞和闹尴尬。鞠躬一般,两眼盯注着地面,舌头短了半截,就象木头似的僵硬,但还是结巴着说:
“姑娘……你这……是要……?”若不是怕在转身时,让姑娘瞧见那露羞的狼狈处,他早就放开脚丫子,调头逃遁。
按照他的逻辑:即然不想再跟年轻的女性打交道,那么,又何必还要在女性面前受拘束、出洋相、和闹狼狈?还不够让人害臊、受罪的。
此刻、此境、此情之下,使他异常惊羞,心律失常一般加快、狂跳、如鼓擂动。
暗暗思忖:“真不明白,她怎知自己受了伤?而且,还说熊甲有毒,起码含有细菌,止血可是最要紧的。疗伤止血?让一个姑娘家……即是你不怕羞,可我还觉害臊和难为情……”
“为什么还愣着!难道,血和凉水一样贱吗?就只管由着它流淌!”她语声里,很含有气恼和嗔怒:“而且,如果毒性发作、或者细菌感染,还会……要去医院里挨刀剜!那才敢情好呢。假如……要是得个破伤风什么的、或是留下预料不到的后遗症,到那时你就会懂得,什么叫难为情,什么才是不好意思。”
女郎说着,就走到一块平面大石旁,先放下手上的其他物事,继打开小纸包,捏撮细盐,放进水瓶盖里,然后冲进水,溶化成盐水。
面对大海,一手指着石面,突然吵架似的声嚷起来:“你怎么是这副德性!象个男子汉吗?还不赶快过来,给我趴在这里!”
她对他简直不象是个陌生人,尤其是声腔和音调,严然犹如妻子,在责备丈夫的一副“河东狮吼。”
大海听见“还不赶快过来,给我趴在这里!”乍然受惊,猛地抬头,顿声望去,见姑娘撅嘟着嘴儿,一脸嗔怒,正一副寒目冷光地睨视着他。
“哼!拒绝他人友好和善意的帮助,可不象是个男子汉!简直就是个胆怯的懦夫,比‘大老鼠的英雄行为’也强不到那里去。起码不知好歹、不懂礼貌和尊重人。”她竟连讽刺带挖苦:“哼!若去医院里挨刀剜,难道就没有女医生,女护士参加吗?嗯!”
奇怪,大海觉着女郎的话,就象使了魔法,叫人难易抗拒,仿佛被猫叼在嘴上的一只小老鼠,被动、受制、无奈,不能由己,难易挣扎,根本就没有逃脱的可能。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她说的有道理,干脆,不妨就听她的,看她能吃掉我不成?”但他的两条腿,却怎么也不能灵便,就象灌注了铅似的,觉着沉重、僵木迟拖,几乎不听自己指令,又仿佛在受到强制下的罪徒,边迾趄着脚步,边朝着她磨蹭过去。好象只有听觉还能自己,听她低声细气,似夸似讽,又宛如在唱曲:“能知好歹才英雄,因小失大非丈夫。”
现在,是怎样趴在大石上面的,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此刻,趴在大石上的姿式,是两手臂抱头藏脸,发烧般的神经,灼烫着自己的感觉。
至于屁股上暴露的那块地方,似乎已不属于他的,干脆就不顾、不要了!由着别人怎么处治均可。简直纯属是一副顾头不顾腚。
耳朵眼没有被堵塞,仍然是畅通的,能够继续灌进,姑娘那带有魔音的话语:“听着,你现在不要把我当做是女孩家,就不会觉着太紧张了。听说,你最怕跟姑娘们打交道,看来是不假的。不过,哼!如果男子汉都象你这样,那我们女孩家,不该等到长大,就去上吊才对!那样,你才会觉得这个世界上,是多么的幸福、是多么的美丽,对吗?”
大海真觉奇怪,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了解自己、她会是谁?怎么对她没有印象、没有记忆?在这野果子沟里,并没有住着人家?她一个女孩家,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说真的有鬼怪之事?或就象“聊斋”里所说的,世上有“狐仙”和各种精变存在不成?
嗐!想那去了?我可不会相信,那些什么“精变、妖魔”之说。她明摆着,是位活灵活现、真真实实的人。而且,还是个美丽的、能够醉然心田、叫人痴迷、遐想纷纭、就连灵魂,好象也被她拉进了五彩的云梦里……
她比小师妹的姿色,似乎还要秀丽的多,但是,这个手够不着,眼也看不见的东西,它却要比大铁链还能束缚人的心,牵制人的意志,左右人的行为。对他来说,在爱情的“世界和空间里”,惟只有小师妹才能够占据他的心;也惟只有在小师妹面前,他才不会觉着拘束,才懂得异性之间的情是什么、爱是什么?以及爱情的真谛和包藏,就好象在他灵魂的……
可是,尽管小师妹也同样爱他,却在他们稍有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