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灯光下,男人看女人便有一种雾里看花的蒙胧感,这种蒙胧感使老钟头眼里的柳艳,就象当年一样年轻和美丽,而且比当年更丰满,更富有女性的魅力。
常言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四十五、六赛老虎,人到中年,如果不是身体有问题,那方面的功能,应该丝毫不减当年。
于是老钟头又变成了当年威风凛凛的钟哥,柳艳又变成了当年小鸟依人的柳妹。所不同的是,儿女们都长大了,俩人已不可能再象当年那样忘情地缠绵。老钟头尽管买了十二分的力,却也很难再听到柳艳那莺啼般的呻吟了。
其实老钟头刚成年时,心里面就想着柳艳了,这一点与他那宝贝儿子惊人地相似。所不同的是,钟亮是因为那条不成文的村规,迟迟不敢向李兰表达自己的感情;而老钟头当年却是因为穷,迟迟不敢追求柳艳。家庭的极度贫穷使他产生了很强的自卑心理,这种自卑心理几乎毁掉了他的一生,别说柳艳这样公认的村花,就是那些姿色稍差一点的女孩,他也没有胆量追。
年轻时的老钟头对文学有着浓厚的兴趣,一本地摊上买的印刷质量差得不能再差的《红楼梦》,他一看就是好几年。柳艳就是喜欢他看书时的那个样子,那种连她这公认的一村之花走过面前也目不斜视的专注,使她很自然地把他同那些眼里发出绿光的臭男人们区分开来。
说实在的,柳艳和老钟头能走到一起,还多亏了春梅。那时,春梅还在悄悄地和西山村那个小白脸谈恋爱,有一天下午,俩人又像小时候那样结伴进山去打猪菜,春梅就把这事告诉了她,并一再叮嘱她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你想找死呀!这可是违反村规的啊,要让村里人知道了,不骂死你才怪。”柳艳吃惊地说。
春梅冷笑一声,说:“什么狗屁村规,我才不怕咧,大不了和他远走高飞,一辈子不回来了。”
“你想得轻松,你娘怎么办?两个弟弟怎么办?你难道就不管他们了?”柳艳两眼死死地盯着春梅。
这下春梅哭起来了——是啊,爹在她十三岁时就病死了,是娘含辛茹苦把他们姐弟三人拉扯大,她怎么忍心为一个男人丢下他们不管。
“可我就是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你说,我、我到底该怎么办?”春梅拉着柳艳的手说。
“你、你跟他到什么程度了?你们有没有……那个?”柳艳忽然问道。
“什么那个?你说清楚点。”春梅莫明其妙地问。
“哎呀!那个,那个就是那个,你怎么还不懂。”柳艳急得直跺脚。
春梅还是搞不懂“那个”是什么意思,柳艳没有办法,只好把嘴贴着她的耳朵告诉她。
这下春梅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连脖子和耳根都红了。但她很快又使自己冷静下来,脸色也很快恢复了正常。她咬着嘴唇想了想,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喃喃道:“只要他想那、那个,我……随时都给!”
柳艳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声叫道:“你疯了,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春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作为女人,这样的话想在心里可以,说出来那是万万不行的。于是,她窘得满脸通红,只恨地上没有洞,如果有,马上就会钻进去。
看着春梅羞得无地自容的样子,柳艳忍不住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柳艳这么一笑,春梅反而冷静下来了。为了化被动为主动,她眼珠子一转,把话题引到了柳艳的身上。
“你说,咱俩是不是好姐妹?”她一跺脚,故意板着脸问。
柳艳马上止住了笑,大眼睛扑闪了几下,然后就盯着春梅问:“当然是好姐妹了——你、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春梅冷冷地说:“那你为什么不把你的秘密告诉我?”
柳艳一脸的莫明其妙:“我没有什么秘密啊。”
春梅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说:“别以为你心里想着谁我不知道,瞧你在他面前晃悠来晃悠去的样子,就知道你的魂早让他给勾去了。”
这下轮到柳艳脸红了,而且马上红到了耳朵根。春梅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心里得意地想着,这就是笑话我的下场。
突然,柳艳鼻子一酸,几滴眼泪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