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着牙扩充的自己地盘和势力,他们知道稍微一软弱,就会像绵羊一样被吞噬掉。
他们不看长远,只争朝夕,他们不论感情,只讲利益。只有吃到嘴里,握在手里的才是真实,其他一切都无足轻重。
他们分明是那么粗野,肮脏中带着邪恶。
但不得不感叹他们的生命力。
馒头山的村民就像馒头山上的红牙荆棘鬼葛针一般坚硬,他不管自己有没有妨碍你,有没有伤害你,只管自顾自地生长。
我过惯了单纯的日子,不想和这些狼一样的家伙为邻,我没有与狼共舞的能力。我在馒头山有点兔子般提心吊胆。
然而,有些事情并不是你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就能躲过的。
在农村还有什么比桃色事件更刺激的呢?
四平的二叔居然和吃干挪搅在了一起,我一直听说吃干挪的韵事,现在终于见到了吃干挪本人。
在我的想象中,吃干挪应该是颇有风情的妩媚女人,等见到了她,心下暗暗吃惊。吃干挪干瘦、枯黄,一头枯草样的卷发。发根露着斑驳的黑白色,卷发用塑料花扎成一个辫子,皱纹丛生的脸上浮着一层劣质的即将掉下的粉,一笑起来满嘴黄牙。
她脖子里一条鹅黄的纱巾,穿一件粉红色的上衣和一条满腿起球的墨绿色打底裤,脚踩一双皱巴巴满是灰尘的黑皮鞋。
身上堆叠的是娇嫩的颜色,这娇嫩的颜色如果在一个皮肤洁白相貌明丽的年轻女孩身上该是多么动人的景象,可这一身竟套在一个干树杈上,她虽说身材还算苗条可,然而皮肤之差连同龄人都比不上,再加上站姿粗俗,言语夸张,令人只想退避三尺。
家里的叔叔们因吃干挪这个败坏门风的祸水进家早已按捺不住,他们先是严肃庄重地和二叔交谈,继而唾沫星子乱溅的争吵,二叔在一片吵闹声中摆出一副“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东南西北风”的架势,五叔急躁中脱下一只鞋底扔到了二叔的身上,却正应了三叔“这只破鞋”的话。
吃干挪见此情景早已怒不可遏,她大刺刺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脚上那只肮脏的黑皮鞋已褪了半截,只脚尖挂着鞋头,露出了脚跟发黄的白袜子,那只鞋挑战似的晃晃悠悠。
她看到情势不好,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放到胸口,身子晃了两晃,尖声叫道“我的心脏病要犯了,天哪!”
二叔忙过去扶住了她,她伸出长指甲对着他狠狠抓去,“啊,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往我炕上爬得时候刚硬的很,提上裤子倒成了软蛋了。”
二叔脸上出现了鲜红的两个长道子,他难为情地用手捂住了脸。吃干挪一屁股坐在地上,指天誓日地赌咒,大骂杜家的不是人,白睡了她。
这是农村妇女鲜活的典型的撒泼方式,这连骂带表演的形式带着自暴自弃的世俗劲儿。
我看到吃干挪撒泼忙带着女儿出去了。
家门口围着看热闹的老百姓,他们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一个个紧张又激动。有的还摩拳擦掌地叫好,有的呵呵直笑,有的指指点点,有的窃窃私语。
我没走出多远就看到吃干挪犹如骄傲的公鸡一般昂首走了过来,二叔亦步亦趋地跟在后边。我见此情景知道吃干挪得胜了。
作为女人,我总是愿意相信爱情存在的。不管吃干挪是什么样的女人,村里人对她评价如何,只要她和二叔是真心在一起的就足够了。
二叔一辈子没有结婚,如果现在有个女人愿意和她过日子,也算老来有福了。
我听到家里人的担心,且不论家里门风是否败坏,吃干挪毕竟已经跟过七八个男人呢,她怎么肯跟着二叔安生过日子呢,现在吃干挪鼓动二叔盖房子,只怕二叔一辈子攒下的钱都要被这个女人糟蹋光了。
吃干挪跟了二叔之后,先宣布不管老人。她的理由是我不是敲锣打鼓娶进门的媳妇儿,谁是娶进门的媳妇儿谁就管老人。这个无理的要求由二叔前来传达。
二叔说完后,兄弟们道:你是不是咱娘生的?她不做饭你就不能做吗?
二叔支吾道;我不是要上班挣钱吗?
兄弟们道:我们难道不用上班吗?
二叔气的将桌子拍的啪啪响;以前我整天帮你们出力,现在我有困难了,你们都不管我了。干脆把咱娘饿死算了。
兄弟们将桌子拍的更响:这么多年你从来没管过咱娘,都是我们管。你要是不管那就让她饿死吧。
隔天早上,婆婆悄悄让公公去看看二叔有没有给奶奶做饭。
公公回来后道吃干挪铁青着一张脸给奶奶做饭,边做边摔盆子摔碗的数落,临走时还从顺走了几袋方便面。
婆婆长出了一口气只要管老人,别的毛病就先放放吧。
娘家的房子盖好后,果然村里不少人来打问爸爸是不是要给闺女招上门女婿,要不怎么下这么大血本盖房子。
我们就开诚布公的和赵圆谈了谈,最终达成了一致:将来的女婿愿意倒插门最好,实在不愿意的话结婚后和爸爸住在一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