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寨会客厅走出来的苦域此时双目无神显得魂不守舍,他一直在回想路鸦写的那个字,觉得匪夷所思到了极点。散会以后路鸦又一晃眼不见踪影,众人都八卦的围着苦域追问家主到底是怎么个意思。苦域脖子都快摇抽了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眼下散去的各路头目,都纷纷去打探这个凰徵到底为何人。剩下此时捡起了了下巴的苦域心中百感交集更多的是心中困惑不已。
此番场景源于路鸦写下的那个“妻”字。
何为妻也?白头到老,柴米油盐酱醋茶,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用在常年东奔西走的路鸦身上,似乎不太合适?
这倒不是最要紧的,苦域最疑惑的却是路鸦何时认得凰徵?又是何时决定要娶凰徵为妻?是风花雪月之情还是一个圈套?想着这几天来与自己交好的小女子,情义半分不假,若路鸦动机乃是后者,这样对这只小凤凰实在是不太好?他也不忍袖手旁观的。
这么想着,苦域已经加快脚步往凰徵住处走去,已然忘却现下已是三更天。
漆黑的夜里泛起鱼肚白,松柏影子就这月光投在地上不经意看就想是动物的绒毛,花藤上兰花正悠悠开着淡色小花,就连刚种下的南瓜种子竟已经偷偷发芽。
本应该睡得沉沉的凰徵此时正倚在窗台上,乌发就这么随意披着,身上着白色里衣,肩上搭着一件藏青色外衫。只见她脸盘泛着白光一样,眼珠一动不动盯着某处发着呆。有星星点点的萤火虫飞来,一两只落在她发尖她也浑然不知。只见她眉头微微皱着,琥玻色的眼珠此时染上冷清的月光比平时更为冷丽。
这时园子里飞落下一个黑影,身形正对着凰徵窗口,来人转身缓缓走向凰徵,就着月色一点点从漆黑中露出样貌。凰徵一点也不惊慌,她隔窗静静望着宛如眉画的此人,一套黑衫绣着海波纹,黑玛瑙般的眼眸此刻映着凰徵平静的模样,身形高大挺拔不怒而威,却有风轻云淡之姿,仿如飘渺仙人。来人手上还握着个什么东西,片刻间他已然走近凰徵所倚窗框,四目相对下凰徵也不由暗赞,真是百年难一见的好容颜。
路鸦笑吟吟看着凰徵,将手中紧握之物缓缓递向凰徵。凰徵定睛一看,只见一把黒木梳,却又不是市面上卖的一般木梳,难得一见的好成色,黒木镀得极好,好似泛着柔光。
“姑娘,你的梳子掉了。”路鸦突然开口道,低沉好听的声音就着夜晚清风袭在凰徵耳边,犹如天人祝祷一般。凰徵痴痴盯着路鸦手中的木梳,这双手如玉修长,峰骨奇秀,手掌间的纹路蜿清晰,手里的木梳被轻轻握着,让凰徵莫名觉得非常的熟悉。
是了,为何她会觉得非常眼熟?
凰徵抬起头静静望着路鸦,路鸦一手握着梳子一手轻轻搭在窗栏上似乎下一秒就要握着凰徵的手,他表情非常柔和带着一种让人熟悉的亲切,目光澄澈等着凰徵的反应。
默了片刻,凰徵抬手,接过了梳子。
“真叫我好找,多谢”凰徵把玩着梳子一边挪步往门口走,路鸦已然站在门外,这番场景却如曾经发生过一般。凰徵打开门笑吟吟的看着玉树潇洒静静立在面前的路鸦。
今夜月朗风清,是个好天气。
苦域在不远处默默望着两个并肩而坐的背影,一会儿过后转过了身悄悄离开。
园里合欢花正开的非常好,偶尔有一两朵挣脱花茎飘落下来,正正落在路鸦手上,路鸦捻着朵正好掉落在他指尖的合欢花抬手插在凰徵发鬓,手指轻轻一抚,这般举动像是做了无数遍,熟练到凰徵都觉得理所应当,她伸手无意识的也抚了抚鬓角,朝着路鸦微微一笑。一旁的松柏树上有浓浓的松香,凰徵吸了吸鼻子,她和路鸦的发梢好似也有这一股味道。
路鸦的面容投在合欢树的枝叶剪影中,漆黑的眼眸望着凰徵,似乎这一刻什么都不在他眼中,只有她眼眉如画的脸庞映入。这般场景像是过了万万年一般,凰徵掏出木梳,细细看过之后笑道:“我好像很早就认识它,捏在手上尺度恰到好处,这上面雕着的是什么?”路鸦看看凰徵鬓角的合欢花莞尔一笑说:“可有听说过再生花?”凰徵摇摇头,心里一跳,感觉有什么涌上来堵在胸口,下一刻她就能马上说出什么来。
“再生花,见君之日再重生,红颜俏,墨郎笑。”路鸦念道,眼睛亮如黑水晶。
凰徵怔怔的望着木梳上的再生花,喃喃道:“红颜俏,墨郎笑。再生花,君莫伤,请君为我歌一曲,来年花落又相逢。”念完以后,凰徵无措的盯着路鸦。
恍怔间她身上披着的衣衫吹落,白色里衣一带随风摆了一摆,路鸦随手抓起她落下的衣衫轻轻为她罩上,手帮她理了一理她那不安分的衣带便稳稳的搭在她的肩上。就算是有着21世纪现代人灵魂的凰徵,此刻也觉得这般发展迅速的剧情是极为不妥的。
可若是他不这么做,那也是不妥的。
这是为何?这是为何?
一时间凰徵心乱如麻,犹如虫蚁叮咬一般难受,头也渐渐有点愈来愈痛,零零碎碎还有一些片段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