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谁，而是一大帮子顽皮的学童们联合起来欺负程榛。那些人才是真正的穷苦人家，饶是有小生意商人之子，却从小学的圆滑精明，在书塾混的如鱼得水。只有程榛单纯稚气一心只读圣贤书，从不掺和他们的分帮分派，又热心好学颇得几位先生喜爱。
这，自然就让人眼红嫉妒或者太另类太斯文认真劲就显出高人一等的格格不入感，后果嘛，就是被人逮个机会联合堵在院角。好在，这帮混日子的学童到底不是街面上的小混混，不敢打脸，造成他脖子以下青紫成片。
拉开程榛的夏衫，果然见到伤痕遍布。
程樱两姐妹心痛的眼泪直掉，赶紧叫阿朱等人拿药水来擦抹。忍不住低声骂几句没教养的小兔崽子们。又问：“可告了先生们？”
“告了。可是……”程榛忍着泪小声道：“法不责众。先生们只把挑事为首的责骂几句罚打手心板。为首那个大盛米铺的钱三却抹着泪在课堂上宣布下月不来了，也不交那么多银子了。”
“咦？大盛米铺？不就是跟米家是同行的钱家吗？他家三少爷也入私塾？”程樱诧异。
程橙琢磨道：“只怕他们挑事，还是因为你程家少爷的身份。钱家少爷入私塾想必银子比别人翻倍，不然钱三何必出此狂言？”
“嗯，二姐说的对。钱三出手大方。”程榛小声抹去眼角泪花道：“那私塾最多的是穷人家子弟，多聚集在钱三周围，每天蹭他从家里带出的精致点心。就是先生们听说节日例银也以钱家最大方豪气。”
症结找到了。屋子里静默下来。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小榛不能让人白白欺负了去。”程橙一字一顿慢慢迸出她的想法。
程樱淌泪，换了块手帕，哑声问：“小橙，你说怎么办？”
“我还要想想。”程橙轻咬下唇，快咬出血痕来。眼神冷戾瞅着地砖道：“有一就有二，若不能反击回去，小榛在私塾的处境只会一天比一天糟糕。”
程榛猛点头，就是这个理。
他若认怂忍气吞声，不但白挨打了，以后钱三们会更加肆无忌惮没事就找他撒气。他有命熬到明年吗？先生护得一时，能护一年吗？钱三们可是先生清贫生活的唯一外快来源，绝对不会得罪金主。只要认清这点，就足够程榛赞心惊肉跳了。
“二姐，我……你要帮我！”
“小榛，莫慌。明天休沐，你好生歇息，姐姐会帮你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程橙揽过六神无主的弟弟，很心酸安慰他：“有姐姐在呢。”
“嗯。”程榛格外依恋她，靠在二姐肩头心才稍稍转安。
安抚好程榛，亲送他回自己屋子又故意叮嘱小厮小信子几句，程橙才吁口气拉着姐姐走回。
“小橙，咱们这么大动静，若是让她知道不定心里多痛快呢。”程樱原本想悄悄的让小弟这事就这样掩过的。
程橙捋捋头发道：“让她知道也好。我心里正有个主意，不知能不能行得通。姑且一试。”
“你有主意了？”程樱大为佩服。
“算有吧。”程橙不确定道：“我也不知行不行？”
“那，也得试试。小榛等不及，后天入私塾，他未必肯去。”程樱愁容满面叹。
“嗯，我晓得。”程橙低声应。
果然不出所料，程榛在西坊私塾让同伴围殴一事当晚就传进米氏耳朵里。一时，下人婆子背后议论纷纷，说啥的都有。矛头渐渐指向身为后母的米氏。
这，让原本想装聋作哑的米氏坐不住了。合家用过晚膳后，又凑在侧厅陪着米氏。
环顾一眼儿女围绕，独缺少程柚，米氏没来由暗中叹息：虽说明玉学院挤进去了，可一月方能见两次，令她着实惦记。
捧杯轻轻啜一口清茗，米氏眼皮抬抬望向程榛问：“榛哥，听说你在学堂跟人闹事打架了？”
听听，这话的调子就把他这个受害者变成闹事者，想说明他受伤是自找的。男孩子顽劣是常有的。不值得大惊小怪闹的合府晓得。丢人！
程榛一听，委屈极了，明明自己是无辜的，怎么到她嘴里成了滋事一方？
“是，母亲。”程橙面上带着得体的愁容，站起来道：“小榛都跟我说了。他是愤不过对方出言不逊才跟人起冲突的。”
程樱，程柠和程榛听她这么一说，都傻眼了。
只有程桃抿着嘴偷乐：程橙，你掉坑里面了吧？
“哦，是了。榛哥，学堂是用来念书的，这种为口角与人打架，还打出一身伤来不值得。”米氏眉眼舒展，语气却充满教育味：“人家说什么不去听罢了，有什么不对的告给先生们，自有大人去处置调皮的学子，你这个冲动的毛病还是要改。”
程榛握紧拳头，很有揍她嘴脸的冲动。
“小榛，听到没有。”程橙脸上平静如常，眼眸波光微闪，说：“以后大盛米铺钱家三少爷在你面前说任何米记铺子的话，你都要两耳不闻，一心读书。”
程榛眼光乍亮，算是明白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