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的药材被放进药仓,已经是子夜时分。
霍锦香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的营帐,按照军医的嘱咐更换了左臂上的白布条,浓浓的困意随之袭来。
虽说今日与南门天叶的再度相见超出了霍锦香的预料,但终归只是虚惊一场,所以此事并没有打散霍锦香的困意,只一会儿的功夫,她便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然而,令霍锦香万万想不到的是,第二日清晨,又是天微微亮的时候,她竟再一次被袁阔的呼喊声吵醒,不过这次的声音,却夹杂了几丝焦虑……
“喂!申小哥!申千念!别再睡了!出事了!”袁阔人还未到霍锦香帐前,就已经开始大声呼喊。
霍锦香翻身下床,穿上外袍,走出营帐问:“袁少将,出什么事了?”
袁阔走到霍锦香身旁,拉起霍锦香的手就往申令行的营帐走去,边走还边说:“哎呀!昨日我不是陪你去镇子里买药吗?将军知道这件事了,叫我和你一同前去他的营帐,估计呀,这军棍是挨定了,我身强体壮倒是无事,可你这小身板怕就惨喽……”
“等等等等——!你说什么?!挨军棍?!你不是说将军告诉你近几日不会有战事,所以你才陪我采买药材的吗?!怎么又要受罚呢?!”霍锦香被袁阔说得一头雾水,赶忙拽住袁阔,不解地问道。
袁阔转身,一脸委屈的样子,悻悻地说:“我以为没有战事将军就不会找我了嘛,谁知道将军还是知道了我昨日离开军营,你知道吗,擅离军营可是违反军规的事……至于你,将军知道我离开军营是陪你去买药材,所以就连你一起叫去问罪了……”
霍锦香闻言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抱怨袁少将吧,人家怎么说都是好心帮自己的忙,冲人家发火也不在理;说自己做事不小心吧,可自己又怎么会想到这个在战场上以一当百的骁将,竟然连基本的军规都给忘了!现在倒好,手臂上的伤还未痊愈,怕是又要添新伤了……
一路上,霍锦香都在琢磨着申令行将会惩罚她多少军棍,以及这些棍伤要多久才能好,甚至还在害怕着这些棍伤是否能够好得利落……
当人经历过一些带给自己或身边之人伤痛的事情后,便会格外地害怕再次遇到相同或类似的事情,。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霍锦香此时此刻便是这样的心情……
进入申令行的营帐,霍锦香只觉得气氛冷得怕人。
“袁阔!你昨日违反军规,擅离军营,该罚多少军棍,你自己说!”
行伍出身的申令行,说话开门见山,从不拐弯抹角。
袁阔很淡定地跪在地上说道:“末将擅离军营,按军法当罚十五军棍。”
看到袁阔这般神情自若,一副犹如吃着家常便饭般的淡定神色,霍锦香不禁悄声叹了句:“我说袁少将啊,你是不是经常违反军规啊……”
“虽说军法如山,但如今战事将近,你又是军队的一支主力,你这军棍暂且记下,打了胜仗就将功抵过,如若不然,翻倍惩罚!”
“末将遵命!”
申令行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袁阔起身看着霍锦香,小声地问了申令行一句:“将军,申小哥他……”
“我自会处理!你有这些闲工夫就多去学学兵法,别光靠自己那身武艺去打仗!”
袁阔挠挠头,道了句“哦……”便转身离开了营帐,在离开之前,还不忘投给霍锦香一个万分同情的眼神。
只剩霍锦香和申令行的营帐,让霍锦香更觉得压抑。尤其是申令行一言不发地站在她身旁,更是让她倍感恐惧。
“将、将军,我……”
申令行哼了一声道:“就算你是初入军营,但这战事将近,你难道不知道吗?!袁阔是本将手下的一员骁将,你竟然让他擅离军营去陪你采买药材!我问你,昨日如若敌军偷袭,袁阔不在,你要本将如何用人?!”
霍锦香被申令行的句句反问顶得哑口无言,只能低头沉默不语。
“军营中,向来分工明确、各司其职,你昨日之举就是未尽己职,按军法当罚十五军棍!”
听到“十五军棍”的惩罚时,霍锦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的天哪,十五军棍?!就连袁阔那副身子骨,估计都要被打得动弹不得,要不然将军怎么会因战事将近而将袁阔那十五军棍暂且记下呢。如今要罚自己十五军棍,那非得把自己打成残废不可!
“将、将军,我……”
未等霍锦香开口求情,申令行又接着说道:“念在你初来乍到,有许多军规尚不清楚,且又是初犯,本将今日便只罚你五军棍,那十军棍也暂且记下,若下次再犯,一并处罚!”
听到这番话,霍锦香不禁长长地舒了口气。
“谢将军体谅之恩,申千念向将军保证,日后定当严于律己,不再违背军规。”
谢天谢地!五军棍的处罚多少还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看来这个申将军确实是个通情达理的明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