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没那么多心思,已经低声惊呼一声“爹!”就要冲向大厅里去。
“站住!”池寒叫道,抓住马春花的手腕。
马春花被他拉回来,急得眼睛又红了。池寒指了指地上的徐铮和福康安道:“前边危险,你看着这两人,我去救马老镖头他们。”说着也不管马春花是否同意,径直转身向前,义无反顾。
那一道直扑烈焰而去的背影,平添如许豪情与悲壮。
马春花看着那背影,适才被抓着的手掌上还残留了炙热的余温。
她的心,没来由也是炙热。
那道并不高大的背影,在强烈火光下,只看得清黑糊糊一团,慢慢地越来越小。她想要叫一声“小心”,张开口,却什么也没喊出来。
池寒已经走到大厅前。
他这才好好生生仔仔细细打量这商家堡的大厅。这间房舍的造型与寻常厅堂别无两样,但又与众不同。门是铁制的,若是厅外火起,那门很快就会变得炙热,常人决计无法触碰。铁门四周的墙壁是坚硬厚实的大理花岗岩,任凭你武艺多么高强,要想在短时间内凿破着墙壁,那也是妄想。大厅的顶上也是铁制的,极高,若非轻功好手可攀爬不上,而且看那构造奇异,估计是暗藏了歹毒机关。
大厅更没有门窗,只是墙脚隐秘处的位置开了一个小小狗洞,平时是用石板封着的,这时却被打了开来。这洞口十分狭小,又满布黑烟,可不能当作通气孔使用。厅内一干人等被烈火困住,时间一长,不被烧死熏死,那闷也得闷死啦!但那狗洞也有个好处,那些杂乱的人声正式通过狗洞从厅内传到厅外来的。
商老太母子一边吆喝下仆们添加柴禾,一边蹲守在狗洞旁,聆听厅中众人的叫骂。
池寒走得近了,厅内那些人的声音也便听得更加清楚。王剑杰不住地喊:“商家妹子,商家妹子!你搞什么鬼!”王剑英也道:“商家妹子,冤有头,债有主,难道你便一点儿都不顾同门之谊了么?”殷仲翔只是哭喊:“快放我们出去!”其他人更是叽哩哗啦一通乱骂,污言秽语层出不穷。
他们骂得越是难听,商老太反倒笑得越是高兴,披散过肩的花白头发在铁厅烈火的热气间飞舞,仰天笑道:“剑鸣,剑鸣,今天我可是为你报仇啦!”
厅内众人又是一通乱骂,突地,又没了声息。
池寒对上商老太没有速胜的把握,正打算悄悄摸上前去放倒商家母子,救出众人,这时察觉厅里没了声息,不禁心里担忧:那厅里的人该不会是已经被烧死了吧?大厅周遭火焰更烈,他经受热气烘烤,早就满额大汗,此刻一着急,连背上也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还好片刻之间,那厅里又传出一刀粗豪的声音来,听着熟悉。池寒略一思索,原来是胡斐,之前众人叫骂,他没有出声,这时陡然张口,池寒却一时反应不过来。
只听胡斐道:“商老太,只要我死,你便能放过其他人么?”声音里满是坚定不移——他竟是想以一己之性命,保全众人。商老太还未答话,厅里已经有人呼天抢地:“胡大侠,来年今日,我定为你烧足纸钱,好生拜祭!”那声音难以分辨是谁,多半是飞马镖局里的某位镖师。
池寒暗啐一口,人都死了,你烧再多纸钱又有个屁用。
商老太听了胡斐的话,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道:“很好。正是冤有头,债有主,若你能够立时引颈就刎,我自然不会牵连其他人。可我怎知你是不是在诓我开门?”
池寒这时已经偷偷摸到商家母子身后大约十步距离的一处草丛,再摸近了绝对会被发现,因此他屏气凝神,伏在草丛中一动不动。却差点儿被商老太逗笑了,心想这商老太还真是愚笨不可救,这问题有无数个简单的解决方法,她也问得出口?果真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果然听胡斐淡然一笑道:“无妨,只需让他们将我的人头从这狗洞中扔出便是。”商老太低头,见狗洞虽小,果真足够让人头通过,心中欢喜,点头应道:“好,你自刎吧。”
“不可以!”池寒听到这里,已知自己若再不出手相助,只怕白白坏了胡斐一条大好性命,当即发出一声喊,向那商家母子扑去。商老太和商宝震都没料到背后竟然隐藏有人,不由得大惊。他们毕竟习武之人,反应神速,就势撑地一滚,避了开去。可那也是险之又险,商宝震速度慢了一些,左边肩膀已经被拍了一掌,闷哼一声。
池寒内力深厚,掌力也就雄浑,若是实打实地挨上这一掌,商宝震就是九条命也没了。
商老太躲过一击,呼啸起来,周遭商家堡的家丁们各执兵刃,全都围拢过来。
厅中众人本待就让胡斐自刃于此,岂料忽起变故,既有欢喜,更是担忧。一是商家堡在山东立威数十年,确有独到之处,担忧池寒是否打得过那商家母子;二是如今厅里的境况也委实堪忧,好几处木桌椅木柱子都被惹起明火,众人齐心奋力,才好不容易将其扑灭,而更难缠的是那些浓烟,直让人双目泪流,耳鼻呛痛。
即便是池寒能够胜过商家母子,待他赢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