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看了看,原来是丢在邓绍身后的木桌上了。急忙跑过去一把抓在手里,然后又窜到邓绍前面,头低低的不敢回邓绍问话。
邓绍眼光随着刘三跑前跑后地转了两圈,看着眼前的所有人,满面通红十分地怒不可遏。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你们身为公门中人,对待公务如此懈怠,刀械不利不磨,关着凶犯的牢狱钥匙四处乱丢乱放,这,这成何体统?刀枪不利,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钥匙乱丢就是有意放跑囚犯。这样要是出了事,还会是小事吗?”
他突然将手指着上天,提高了声音叫道,“大事!都是天大的事!我告诉你们!你们看着这些日子天下太平,一个两个都懈怠了,都提不起精神了吗?!如此统统回家里去混得了,衙门还养你们这些废物做什么?”
大家战战兢兢,想是大人破案的压力忒大了,狱中关押的又是身怀绝技誓不低头的强硬汉子,这又使得大家焕发出一股英雄气概,旋即以为自己和邓绍都是一样地同仇敌忾。贺笃心带着众人说道:“大人请放心,小的们立刻抖擞起来,管教没有哪只苍蝇可以从我们眼前溜过。”
邓绍“哼”地一声,余怒未消,他走了几步,狠狠地指着西侧小门,呼喝到:“王五胡四,你们到那里去把守,千万留神,切切不可有任何闪失!”二人慌忙站了过去,胡四紧张得又把钢刀拔出了半截来。
邓绍看看四周环境,最后那目光竟然又落在刘三身上,刘三心里又冒起一阵几乎窒息的空虚,只听邓绍命他道:“你掌管的是整个牢狱的钥匙,最好先离监舍远些,省得人家真的劫狱了顺手就可以抢了你的钥匙便开门救人,”他又指着西侧小门道:“你也站到那里去得了,好歹这两个快刀手可以跟你一块照看钥匙!”
这一路,邓绍咋咋唬唬的叫嚷了半日,把偌大的衙门上上下下整得绷紧了神经,不为别的,就是要置萧成山于死地。他原想制造机会自己动手,但是忽然间想起头天晚上韦氏曾经发了一个牢骚。
“王五和胡四怎么在假山池子里磨刀啊?那里的水都给他们搅浑了,你见过吃铁屑的鱼儿吗?”
韦氏说的假山池子就在衙门里面。邓绍想,胡四为人毛毛躁躁,或许正可一用。
邓绍心里想的是,如果让萧成山活着进入衙门,在闻讯赶来的京官面前,是一定要给萧成山认罪机会的,那么自己之前对刘伯英的审讯,那就是真正的成了严刑逼供屈打成招了。现在哈密律要挑我的毛病,抓我的犄角,要我对他言听计从俯首帖耳,这不就是一个现成的把柄么。就算向王祁索贿一事不会就此败露,但严刑逼供草菅人命的事情自成一线,还是会传到皇上那里,本座也一样要受到惩戒。人家光荣退休,少少都得爵上半级。本座的政绩上一旦有了污点,而且是最后这两年留下的污点,不说爵级无望,就连此后的俸禄都要减去不少,结果是本座一世的清誉终究没能为家里留下任何实用的东西。说破了其实还不就是为了这一点恩泽后人的福荫么?人世如此艰辛,本座堂堂几十年的光辉仕途来之不易,岂能就此终结?!
“这个萧成山,当真莫名其妙!本来我巴不得你远走高飞,永不回来才好哩。怎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
邓绍满脑子想的都是维护自己的清誉,要保住自己的既已所得。他恶向胆边生,寻思道:“何况,你下药害人,也是该死,依律也要处斩,既然早晚都是一死,不如今日我先给你来个痛快的了断。省得到时你多嘴了坏我好事,令我从此不得解脱。”
如他所愿,“萧成山”被成功灭口。
大圣稍得平静,想想还是回到了清凉城地面。他浑浑噩噩的走在野外,路过军营,踏着衰草,偶尔飞起的几只冬虫似乎被他搅碎了安宁,围着他嗡嗡地抗议了一阵。
下凡以来,尽管这些日子一直有八戒伴随自己左右,大圣此刻仍旧备觉孤单。他与八戒之间,总有些说不到一块的地方。八戒自得其乐,得过且过,自己要吐露烦闷的心事,八戒明显不是一个优秀的听众。
早晨变成萧成山投案,在朱红小门处,明晃晃的两刀劈将下来,他先是疑惑不解。
但他紧接着就看见胡四惊叫一声,跪倒在邓绍面前颤抖着说道:“大、大、大人,小的罪、罪、罪该万死,错手、错手杀、、、、、”
邓绍从地上爬起来抢过他的话头,高声说道:“大家看好了,萧成山意图劫狱,现今身首异处实属咎由自取,与胡四王五无关。各门衙役,投毒案既破,本府都有封赏。”
胡四看得是稀里糊涂,还待说话,王五一把将他按倒,一起叩首谢恩道:“谢大人恩典!”胡四就算毛躁,这时也清楚了其中道理—邓大人这是大事化小,有心保着他们两个哩。
事情来得突然,在邓绍身边亦步亦趋的唐户鲁、贺笃心没得细看,“萧成山”是否抢夺过狱卒刀械只能听由邓绍说了算,心知肚明者只有他们三个。掌管钥匙的牢头刘四明哲保身,自然也是闭紧了嘴巴。
一起精心算计的谋杀,就这样被掩盖过去。
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