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私,心跳渐渐加速,他觉得这个哈大人今天说的话都怎么那么刺耳啊!他想自己和王祁的私下交易做得滴水不漏,断然不会走漏风声的,更不会传到这两位上司的耳朵里去。他在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疑惑。
哈密律一直看着他脸上的变化,这时哈哈笑道:“邓大人不记得了吗?我第一次考核你的时候,曾在你家中拜访,那时你夫人对你的清贫有所抱怨,要我在皇上面前代你美言几句好给你增加俸禄,我当时就说了这句话,指的是邓大人只要好好当官管事,本部如实呈报考案,皇上自会赏罚分明,”他看见邓绍若有所思,想想说了一句,“我们就聊聊闲话而已,邓大人不必多虑,我们不妨到外边吹吹风去。”
军营外,三人慢慢地走在草地里的小径上。此刻,骁骑参领查将军外出未归,他手下的几个武官正力竭声嘶地训斥着。他们带领一帮兵勇奋勇操练,小小的校场上烟尘阵阵马蹄声碎,喊杀震动天地。
哈密律停下来看了一会,边走边继续说道:“第二次来考核,我与你饭局上私下座谈,你曾在我面前说自己将会一直效忠皇上,直到死而后已,所以鞠躬尽瘁不敢懈怠公务,惟愿死后还能留个清名在人间。嘿嘿!”说道这里,哈密律突然莫名其妙的发出两声冷笑。
但他却没有发现这两声冷笑实属话题之外,实在是并不应景,他自顾自地又说道,“说老实话,本府在各地官场游走多年,知道一个人能够由始至终地真正做到清廉实在是太难了。如果上司不廉洁,简直就是难上加难。这样的人凤毛麟角啊!但是看到邓大人你这么多年都任劳任怨,矢志不移,我当时就信你不会说大话的了,只是那时我又一次说了这句话,不过那时说这句话的意思是笑话那些捧着律典贪赃枉法的人。他们在仕途上中途落马,蹲守牢狱镣铐加身之时,可曾想到自己步入仕途的最初也曾经豪情万丈啊?!哈!哈哈!邓大人,这可不是说你啊,我可是久闻你的清名,对你相当有信心,一直都在看好你的哦。”
“今天,你来我这上报案情,听着你的一番推论更让我想起了这句话,‘办事情不能着急,天变地变人变,变化的时候一到,很多事就可以水到渠成了嘛’,啊!”哈密律微笑地看着邓绍,他摸了摸胡子,脸上表情丰富十足,“案子拖了半年之久,一旦侦破蛛丝马迹,不就像揭开盖子一样容易了么——只要半天啊哈,本府对你非常之佩服啊,所以很值得贺喜的嘛!曹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邓绍脸上陪着牵强的笑容,心里有如死水。他虽不知哈密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他却明显的听到了弦外之音。这番话似是越描越黑,满是讽刺嘲笑的韵味,字字句句都重重地戳在了他的心上。他脸上禁不住出现了一阵青一阵白的神色。
哈密律随意瞥了邓绍一眼,此人眼光何其锐利,只一下便清楚地看到了邓绍面色变化。哈密律心里冷笑着装作没有发觉,又自把话题扯远了。转眼他们便围着军营走满了一圈,然后回到了中军大帐。
哈密律落座,也不看茶,发话说道:“邓大人,我们言归正传!原本清凉城多年没有命案发生,这回的抛尸案搁置半年,迟迟未破令得人心惶惶,今天你即已有所突破,我看速战速决为宜,你可回去寻速查明真凶,一旦水落石即可颁发安民告示,令案情大白于天下,刑部这边也好销帐交差么。”邓绍诺诺而出。
邓绍百思不得其解。常言说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哈密律三番两次借故提到“天变地变人变”这句看似与案情毫不相干的话,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呢?他记起来哈密律所说的确实不假,上两次下来考核他政绩时确实都有说过这句话的,难道哈迷律竟会知晓他收受王祁几千两银子的秘密?而且居然能够在几年前就断定他邓绍必定晚节不保?
他寻思自己和王祁之间的交易绝对不会败露的,干脆还是把哈密律那番话当作耳旁风算了。
回到城内不久,他独自在二堂上翻阅案卷,衙差王汉带了一个人前来回报,说是有了萧成山在清凉城的最后消息。邓绍传进相见。
那人乃是一个闲汉,拜过邓绍开口便说道:“大人,五月十七日那天晚上,小人护送老婆到城东给郭家的接生,见过八珍齐的大厨萧成山的,那时萧成山和誌古斋的孙星图还有说书的刘伯英在一块,我见到他们的时候,萧成山愁云惨淡的,好像老是苦着那张脸似的,后来我老婆留在郭家接生,我自己又回家来了,这前前后后最少有一个时辰罢,那三个人还没走散仍是聚在一块说话呢。”
“那么你可听到他们之间说了些什么?你可得想清楚了再说。”
“回大人话,那时我来去都是匆匆忙忙的,来去都只是和他们打了一个照面,打照面的时候他们都没说什么啊!哦,回家时那个孙星图倒是笑话过我,说我把老婆扔外边所以独自回来了呢,那时说书人也在笑着,我记得萧大厨硬是苦着张脸。喏,就这样的!”说着,闲汉学起萧成山在那一刻的模样,皱起眉头,两边嘴角耷拉下来,活脱一副哭相。
“那你说什么了?”邓绍微微笑着问他。
“那时我犯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