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告诫城里城外所有居民,要他们对陌生人多加留意。我这里的百姓虽然心地善良秉性纯朴,但是也都知晓趋吉避凶,善行善举,一旦见到怀疑的人,必当告知官府,断不会将隐患留在身边。不知夏侯大人从何处听来此言?下官望能明示。”一年不见,昔日傲气嚣张的官家公子成了皇上面前的红人,官阶竟比自己这样的老江湖还高,又是今年稽考官员,邓绍本就不能不毕恭毕敬,听了夏侯远杰阴恻恻地一问,他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就更是显得诚惶诚恐了。
刑部左侍郎哈密律伸手在案前摸出那张通缉令,摆在桌上,眯着小眼淡淡地说道:“邓大人!夏侯大人呢,也没有让你跪下的意思。大家本是一场同僚么,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啊?你起来把话说得让我们都明白了,我们在皇上面前也好交差是不是?”他轻轻敲敲那张通缉令,继续淡淡地说道,“这上面的人命重犯,人家可是亲眼看见他在清凉城里往来自由,畅行无阻的,看起来像是丝毫不用避忌啊!”哈密律原是官场老鬼,说话办事不紧不慢,圆滑的很。
邓绍擦擦脸上虚汗站了起来。自从他每月从八珍齐的王祁处讹诈得一千两银子之后,这个曾经人所称赞的清官就开始有些寝食不安心惊肉跳了。夜半不怕鬼敲门已成往事,邓绍总是发梦有人抓到他的把柄,最后丢官败命,被盛怒的皇上以欺君之罪廷杖而死。或许这就是初初涉贪官员的心理,从最先的疑神疑鬼,到了最后便毫无忌惮地大小通吃。
邓绍暗想哈密律说的不错,自己确实紧张得过了头了,他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让眼前三位高官看出自己的窘迫。于是他定定神,不看别人脸色,目不转睛地走到哈密律桌前一看,认得是那张灌江口杀人犯的通缉令。他暗暗地舒了一口气,退后两步,向三个稽考主官都行了一礼,说道:“三位大人,清凉城是半年前接到这份通缉令的,当时我除了按例张贴,广为警示之外,还命所有捕快公差穿门入户,向清凉城所有百姓申明此人秉性凶残,要求一有可疑人物出现务必报官。但这么长时间都不曾有过他的消息,想来那人是近些日子才在清凉城出现的吧?!”这时他偷偷看了看面前这三位大人的脸色,除了夏侯远杰还黑了一张脸显得比较关注外,其余二人面色如常,似乎并不太在意他说些什么。
邓绍心中料想,上峰这回既然还派人来稽考,兴许还不会有什么破绽给人家拿捏。只是一年前夏侯远杰曾经在自己面前放了下属贺笃心贺捕头一马,那不是他本来的意思,他心里对自己的这个疙瘩始终还未能化解开哩,看来这厮心胸大为量窄,只怕他还会挑些毛病出来继续针对自己。想到了这里,邓绍暗说黄口小儿不足为虑,自己只须打起精神来提防陷阱便可。
邓绍清一清嗓门,继续说道:“下官回去自当命人再印通缉令,携所有公门人等,深入大街小巷广布眼线,查访案犯踪迹。只要那凶犯敢在清凉城落脚,下官一定不会错过消息,必当布下天罗地网,将他手到擒来。”
他心情放松,看了看哈密律,又看了看吏部右侍郎曹大人,略略笑了笑,说道:“呵呵,只是还要请三位大人通融数日,让我回去把清凉城上上下下翻它个底儿朝天,查一查那人究竟藏身何处。下官不才,也只有如此,才找得到话头向三位大人复命了。”尽管他知道自己的笑声有些狡猾,但他却不惮于表露这样的真性情。
夏侯远杰心里骂了一句邓绍你这个老滑头,正想训斥邓绍几句,那吏部右侍郎却朝他使了个眼色要他稍安勿躁,只见这位姓曹的官员哈哈笑道:“邓大人,你办起事来历来是雷厉风行一撸到底,不屑于拖泥带水,是我吏部难得的楷模。先帝在时,屡次三番对你嘉奖,本座也一向在皇上及诸公面前拿你出来为我们吏部夸耀争先。只是,今年你呈上了一份刑案具结的呈详,那字里行间有一些地方出乎我们所料啊!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清凉城多年来一向太平,这个突然间人死尸抛,似乎倒使邓大人忘记了刑案的断法了,整篇呈详看上去显得手忙脚乱生涩得很。哈大人就在刑部,你不说清楚,他这一关你可不好过啊!”
哈密律眼睛看着邓绍,嘴角微微动了一动,但并没有说话,心里却有些责怪地说道:“这个曹大人真是的,如此说话算什么事啊?把我扯进去干什么?无头案件里死的人多了,谁在乎这个!”
邓绍听了,知道曹大人说的是八珍齐酒楼里的那桩人命案件,但因为先前对此有过充分准备,所以他在这个关键问题上显得倒是十分的从容。
邓绍身子站得笔直,神色严峻,恍如追思。他说道:“三位大人容禀,因为清凉城里突然间爆出这起抛尸奇案,下官一刻不敢怠慢,对此曾经明察暗访了一个多月,哪知城里城外均不见有人口报失,也无人认得死者容貌,所以推测那死者不是本地人。律法上有谚语云:民不举,官不究,但维护一方平安是我公门中的大事,下官仍旧竭力寻查线索,奈何大海捞针,力有不逮。其实正如我在呈详中所书,清凉城来来往往的外地人多如牛毛,或是逗留一两日的,或是仅仅穿城而过的,这些人一般都不会在清凉城的百姓中留下多少印象。我只好揣摩这是流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