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蓄水池，池中盛满了水，地面有些湿滑，一辆满载着蔬菜的推车后面，依稀有两个人正在忙碌，还在用外地土话谈着天。邓绍静悄悄地观察了一阵，抬起脚还要往里面走去，却听得身后传来王祁忙不迭的声音：“邓大人！邓大人！那个这里过于污糟，湿辘辘地不适合行走，你从这边走罢。”
原来，邓绍离开大堂不久，王祁就来到了店中，那招呼邓绍的杂役告诉他说邓大人已经闲逛至此，正在店内借地解手。王祁听了，心中忽然惴惴不安，他急急忙忙地要到茅厕处去迎候，不期然却在洗菜洗碗的池子处撞见了邓绍。
王祁话音落下，邓绍正要答话，却分明看见那两个掰菜的外地人明显地打了一个哆嗦。就和突然间受到惊吓一样，他们话也不敢说了，本来利落的动作霎那间慢了下来。邓绍踮起脚尖，故意往里又走了几步，直进到看得见厨房灶台案板的一个角落才停下来说道：“可是这边啊？你店里的茅厕离用餐客人太远了吧。”
王祁毕竟不知邓绍此举是真是假，仓促中他也不嫌地面湿滑，脚步急匆匆地踏涉水而过。他来到邓绍跟前慌忙说道：“这里是做菜的厨房，大人已经过了茅厕了。”
邓绍闻了闻，空气中果然有呛辣的味道。他四下环顾，朗声笑道：“你们的菜品做得好，辣得香远，就连清凉城的空气都能引得食客登门啊。”
厨房里的几个人正在忙活，这时都只是讪讪一笑，面容牵强，转瞬又都转过身去把背对着邓绍继续做着手中活计，并不和他答话。王祁向邓绍施礼说道：“这厨房已经给麻辣师傅承包了，他们有好几个和我们清凉城语言不通，我们说些什么，他们经常没有反应的。”然后便带着邓绍从另一处拐了出去。
二人回到大堂，邓绍说道：“刚才听伙计说你是请了说书的刘伯英来帮你撰写那几副对联的，你看得出他写的字好，也算是长了一双慧眼啊！这些字可为你的八珍齐增色添姿了不少，让食客感觉大为不同，不知你给了他多少的润笔费？”
王祁不知邓绍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老老实实回答道：“大家都是这条街上熟络的人。实不相瞒，我只给了他一两银子。”
邓绍忽然间冷笑了一声，说道：“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自磨砺出。你知不知道要写得这么一手好字，人家青春年少时要耗上多少工夫？你也明知道这辣菜酒楼是时下风尚，只要一开张，定会客似云来，财源不断。你本身就是富裕人家，现在又这么大把地赚钱，却连酬谢人家的润笔费都不舍得多给一些。我看你这人哪，还真的不能和这堂皇的八珍齐相比，算不得大气。有你这样的掌柜，八珍齐终究不过还是小打小闹罢了。”
王祁不知邓绍来意，心中原本有些忐忑不安，这时听见邓绍这么一说，心里倒冷清下来。他暗想邓绍莫不是看不惯我给刘伯英的钱少，替人家讨债来了？这个刘伯英真是坏水，怎么也看不出他是个嚼舌头的人，竟把润笔费的多少去跟大人说了。不过他们毕竟都是读书出来的人才，惺惺相惜也不足怪吧。
于是王祁脸上推起笑容，说道：“大人莫要见怪，那时我虽然只给了他一两银子，实则只是前期的费用。那时我凑措新张，手里头也是有些紧的，只想等来日赚到钱了，再送上与之等值的银两。现在，全仗着大人那日送来的元宝石的鸿福，八珍齐一直高朋满座，生意兴隆。这笔支出已在我这个月的盘算里面，稍后就可以给刘伯英送去。”
邓绍点了点头，往酒楼四处看了看，又往楼梯走了几步，看着楼上的对联说道：“那里的‘楼上雅座’四个字，如何又摆放得像横批一般？让人误以为狗尾续貂，竟这样贻笑方家。”
王祁连忙跟着上了楼，仔细瞧了一瞧，又想了一想，不自觉地笑出声来说道：“我只是想把客人往楼上指引，就叫人贴了这四个大字，实在来不及多想，想不到闹出了这么个笑话。我这就命人重新规划了去。”
邓绍摆了摆手，转过身看着王祁。他突然变得面色严峻，眼光犀利，半晌不发一言，直看得王祁心中发毛，双腿禁不住打抖，王祁心中有鬼，一双眼不敢再看邓绍脸色，渐渐地垂下头来。
邓绍心中越发明了。他看见雅座通道的尽头光线明亮，便转身往那里缓步走去，一边问道：“前些日子发生在镇内的抛尸一案，王掌柜一定听说了吧。”
王祁乖乖地跟在他后面走着，心里七上八下，不敢抬头，听得邓绍问他，摸出手帕擦了擦额头，小声回道：“听说了。”
“那么衙差可有拿着死者的画像到你店中来查找此人身份来历啊？”
王祁眼光上射，偷偷看了邓绍一眼，见到邓绍正在紧紧地盯着他看，慌忙又低头回道：“两日前便有衙差来过问了，店中伙计都说不认得那人。”
邓绍忽然放松了神情，说道：“既然伙计都说不认得，你总是这样低着头做什么。”
王祁松了口气，抬起头来，只是目光斜视，不敢正看。邓绍见了他额头上的汗迹，又幽幽的问道：“伙计说不知是伙计的事，你是八珍齐的掌柜，对八珍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