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厚着脸皮,眉飞色舞地说道:“这个嘛,一般人要有钱了,一定是先起座大房子,这大房子里面还一定要有足够的小房子。这小房子除了自己住,还要想得极远,要能容得下日后的百子千孙,容得下供你差遣使唤的奴婢和家丁。如若还没有这么多的人住进来,也一定要能够方便租赁,或者给人家存放货物,或者便于人家就街开店,那你就好坐地收租。总之,就是设法让这一千两银子钱又生钱,旧钱再生新钱,源源不绝,财源滚滚。”
有道是见者有份。八戒说这番话的时候,全不当自己是姚家的外人,地上亮光闪闪的一千两银子被他当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一般。
姚茂江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含笑不语。他看了看身边的枚芳,枚芳正以手遮唇,想来亦是在心中暗暗偷笑,他再把眼抬了一抬,看到枚芳头上一半青丝一半雪,心中忽有所动。
八戒口沫横飞地说了一段,肚肠里即刻又冒出另一番心思。他往姚茂江跟前走了两步,嬉皮笑脸地又说道:“现在枚芳大婶的厨艺可是越来越高明了。每次一到炒菜开饭的时候,枚芳大婶做的那些菜香味四溢,我和星图表兄在前面的柜台远远就能闻得到。本来不是饿着肚子,却又被菜香勾引得口水直流,不饿也只好饿了。”
八戒这是贪吃的人不怕说自己的嘴馋。他乐呵呵的笑着,继续说道:“我有这么个想法哈。姚老爷您把这房子扩建以后,我和表兄两个人就把多余的房子租一间下来,那么我们就不用再去住在檀香客栈里了。我们这些日子来来回回地两边跑动,早就觉得费事了。而且,呵呵,再省事点的话,我们就在这里和两位长辈一起吃呗,可以饱一饱口服的么。枚芳大姐这么好的厨艺也要有人欣赏欣赏是不是?咱们大家都互相帮衬着过日子,就像一家人似的,其乐也融融,实在是一桩美事哦!”
这一番央求人的话,八戒说得一点都不磕巴,因为这正是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姚茂江略一沉吟,正待说话,忽听见走道里传出了脚步声,大圣突然走出来笑话八戒道:“你惦记着枚芳大婶做的菜好吃,就胡思乱想地打出这个歪主意了。我来问你,一千两银子能干多少事情?每一件事情对于姚老爷来说有什么意义?你究竟知不知道?”他耳朵甚灵,打烊后一路出来,早就听到了这边的对话。
八戒嫌说来话长,他眼皮一翻,简简单单说道:“多少事情?!一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能干的事自然多了去了。意义?人生在世,吃穿二事!”
大圣打断他说道:“我们这里的邓大人你知道吧。他一个衙门知府,月俸不过二、三两银子,就是这么一点俸禄,要包养全家上下十几口人。要让家里人过得衣食无忧,剩余的还能有多少?要是他想筹够一千两,那得在任上做满多少年,你却想过如此长远的事情没有?”
八戒不知大圣说的什么意思,眼瞪瞪,心里嘀咕:“那关我们什么事呀?”
大圣转向姚茂江说道:“既然平白无故得到了这笔意外之财,依我看,姚老爷只要花费其中的小小部分将房屋稍加修葺就可以了,余下的大部分不如招收人手做些批发生果日杂茶叶碗碟之类的生意,再请一个信得过的人做账房先生帮你打理。这些生意虽小,可是是人之所需,日积月累,也是大钱。等生意做得顺了,再图谋起房买地的事,到时候您要怎么做,要做得怎么大,您兜里钱多,这还不是都随您的心意了么!”
“嗨,还不都是做生意么!”八戒不服气,他不耐烦地反驳道,“你也不想想自己说的叫什么话?做生意谁敢包赚不赔?只有起房出租才最稳当。你瞧姚老爷今年都多大岁数了。就算按你说的拿来做生意时当真一路猛赚,赚等得大发了,姚老爷还有多少年可以享受那样的大好日子。”
大圣怒道:“呆子,你怎么说话的?!我看姚老爷好端端的,必定长命百岁。你要讨打么?”他作势要教训八戒。
姚茂江咳了一声止住大圣,含笑点头说道:“二位说的都有道理,这一千两银子如何运用,确实是要用心想想。”
过了一日,姚茂江让枚芳找来起房子的人,带着人家围着老宅地面转了一圈,把自己的意思清清楚楚和人家说了。包工头欣然开工。敲敲打打两个月之后,姚家老宅幡然换了一番容貌。
别看是一千两银子。姚茂江把钱包看得甚紧,一分钱当两分使用,没请太多的师傅,新房落成后看上去显得极为简朴。
他只在原来的菜地上起了一栋四合小院,既没有楼层,也没有红砖碧瓦。分有前院后院,中间有五进小房。留有后门和走廊,可与孙星图那边的志古斋相通。他还顺便将原先的老房和誌古斋都涂抹翻新了一遍。
到了乔迁新居那天,孙星图、朱谓能二人在后院里看着才落成的院子,想到掘出一千两银子那天大家说过的话,脸上显出疑惑的神情。
姚茂江看在眼里,大方地解释道:“姚某经过二十多年的颠沛流离,几欲成为废人,所幸得到老天庇佑,竟然能在花甲之年神魂返转,再度开启神智。此诚恍若一梦矣。而且居然还有祖先遗宝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