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今夜果然妖孽成群,亏得我正好在此做客,要不然就算青木先生武功盖世,这些孤魂野鬼要害他的性命也只如探囊取物一般!”他使法力一指,那把尖刀从地面升起有一人多高。月光在刀刃上照出耀眼的寒光,刹那间惊动了那几个鬼怪。沙悟净跳出来抢先把尖刀拿在手里,低声喝道:“我不管你们是哪里来的鬼怪,只要速速远离了此地,我便放过你们的性命!”
那三个妖怪一起望向沙悟净,面上都是枉然无辜的神情。长着雪白毛发的那个妖怪却是沙悟净见过一面的白猿。沙悟净不由得一阵疑惑,暗想:“它们怎么混在一起,难道是一伙的么?”
白猿颇有灵性,自己这边三张怪脸居然不能令此人有一丝惊慌,反倒持刀相向,可见此人并非一般的游客。它既心知有异,便觉得先前青木樵夫要自己外出回避实在是多此一举。它跳跃几步来到沙悟净面前,指手画脚,似是在对悟净说些什么。
红头鬼怪看它比划完了尖声尖气地说道:“客人不要见外,我们都是樵夫的熟人,也算这里的一家子哩!”那青色体肤的怪物嘿嘿一笑,靛蓝色的脸上露出两颗长长的獠牙。此怪说道:“记得你先前吃的羊腿么?还是我烤的呢,滋味如何呀?”说话间它把手里的一块大肉迎风晃了一晃,沙悟净很快就闻到浓浓香味。
沙悟净暗暗吃惊。他背过手将刀子收在身后,上前半信半疑地说道:“你们不要以为自己会说几句人话,就想编故事骗我。倘若要活命,不要对我使诈,我可记得住你们的样子!”
红头鬼怪摆摆手,尖声尖气地笑着说道:“客人你不知道啊,我们是望凉山的野鬼,在这里修炼有一百多年了,也会一点变化,和青木樵夫都做了很多年邻居了。”
沙悟净听了,握着利刀的手又是一紧。他厉声问道:“你们既是野鬼,为什么要跨越界限与异族结为邻居?难道没有九幽收留约束你们么?青木樵夫乃是世外高人,饱读诗书,生性恬淡,又怎会与尔等为伍?你们想要污蔑他自甘堕落,是也不是?”沙悟净对眼前的鬼怪并不存有偏见,只是想不通它们怎么会和青木樵夫这个俗世间的人物比邻而居。
沙悟净显然已经十分信任青木樵夫,不想青木樵夫声誉受损。在他咄咄逼人的连声责问下,那两个野鬼一时语塞,这些问题哪里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它们张口结舌,无法答得上话。白猿看了看这几个的神情,便往洞中指了指,又指指自己,再指指一青一红两个鬼怪,然后使劲点点头,抬起双手做了一个亲热的手势。
沙悟净虽不是机灵之辈,也还猜得出白猿的意思,但他仍旧将信将疑。他的脸色稍有松弛,对两个野鬼警告道:“你们两个在外面就罢了,切切不可进入洞中。如若让我看见你们妄图加害青木先生,我虽然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也定要你等顷刻间灰飞烟灭,十辈子都不要想着翻身。”
沙悟净话音刚落,山外远远地传来几声鸡啼,鸣声雄浑有力,悠远不绝。沙悟净怕青木樵夫惊醒,低声喝道:“不可擅动!”他瞪圆了眼,把刀子刷刷地比划了两下,转身进入洞中,留下的青红鬼怪与白猿,六目相对,面面相觑。
在洞中,沙悟净收起一身豪气,变得蹑手蹑脚的。他才把刀子在石桌上放下,就见青木樵夫在床上转了个身子。他急忙哧溜一声过去,旋风似地躺倒在床上,也不敢扯那被子来盖,还故意呼噜呼噜地发出鼾声。哪知过了甚久,直到沙悟净身子已经摆得僵直难受,青木樵夫犹然未醒。直到又传来了第二遍鸡啼,沉睡的青木樵夫才有所动静。
青木樵夫舒展了一下手臂,睡眼惺忪地看了看沙悟净,见到被子全盖在了自己身上,“啧“地一声便把被子拉过去给他好好盖上,然后径自往洞外走去。沙悟净对先前的事好奇着哩。他暗地做法,驾起半截云头,无声无息地跟在樵夫身后。
青木樵夫走到洞外。这时雾水渐浓,他在空地上摆了一个起势,正想耍一路拳法抵御寒气,却瞧见峭壁被篝火映得通红火烫。他过去一看,那三个家伙居然正在悠然自得地烤火烧东西吃。
青木樵夫有些恼火,斥道:“我是怎么教你们的?!你们怎么毫不避讳?!”
沙悟净心道:“青木樵夫对这三个东西不惊不咋,想来它们没有骗我。它们果然全都是青木樵夫的老熟人来的。这个青木樵夫与异端结交,当真有够胆识!”他轻轻扶着藤蔓,不想惊动他们,没想到却让火光在峭壁上照出一个大大的身影。
之前三个孽畜被沙悟净毫无来由地连声质疑,都觉得心里冤屈,谁也没有心思说笑逗乐了,也不再往篝火上增添柴禾,只顾专心烧烤。现在青木樵夫背着手转了出来相问,它们本是要招呼一声的。只是一抬头便见到了沙悟净躲在藤蔓处的影子—原来这个愣头青跟在主人的身后哩!三个孽畜顿时又意兴阑珊懒得言语,照旧自顾自地玩火。
青木樵夫忿忿地走到火堆跟前,面对面地看了看三个孽畜烤着的野味,皱着眉头说道:“怎的还是豺狗?听说北山上不知打哪来了一只赤额大虫,已经有些天不曾开荤了,饿得极惨,接连伤害了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