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杂乱,落满枯枝败叶,月光惨淡的从细缝间横扫而下,越往前走脑中那段关于白马王子记忆就越清晰。
十二岁那年在这山中迷路,天色昏暗就当孩子认为要死在山里害怕的哭起来时,白马王子出现,蹲在她面前救了她。
记忆的图景投射到眼前这片幽静中,虽然害怕但还不至于恐惧,好像愈发能看清这山中风景了,好像能望到山腰间那座过去爷爷往生,王子发疯的疗养院了。
院楼还在,只是人去楼空,蛛网扎灰,外墙上的爬山虎如凶猛的皮肤顽疾般溢满整座院楼。
风一吹过树叶摩挲,脚下不时响起干扁的枝叶被踩断的裂声。这世上真有鬼吗?
应该是有的吧,鬼事肉灵消亡后的一种意念,犹如电磁波般看不见摸不着,却真真实实存在的东西。
攀上山腰高处,瞧见了没有门的疗养院“大门”。
………
然而谁都没有,约好的才气王子没有出现,宜静的心咯噔一下,不安环顾四周,但四周只有风的低鸣。
她独自站在疗养院旧址门口,身后的院楼如只腐兽般俯视着她。
乐新庐在哪呢?明明约好在这见面却不知所踪?
幼时的记忆翻涌而上,似乎和那一年一样身处于不知该去往何处的境地,想大声喊叫却又怕惊动山中的某个东西,好像发出太大动静就会有什么窜出将其拖走一般。
于是只好在一份不安中等待。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在出租车内发呆的齐桥桥突然接到电话,拿起一看是乐新庐打来的。
“她人呢?”
“进去啦。”
“去多久了?”
“嗯…快半个钟头了吧,应该”
“可我怎么还没看到?”
“还没有?不会吧。”
“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要么再耐心等一等吧。”
“那我打电话给她。”
“现在打不是破坏计划了吗?都说好了是一个惊吓,打电话联系就没效果了。”
“那再等十分钟。”
放下电话听着车内的深夜广播,女司机打着瞌睡,但没过多久又被一阵铃音吵醒。
“桥桥我到了,可是一个人没有。”这回是不安的许宜静。
“你到了,没见到人?怎么可能,难道乐新庐成鬼魂了?”
“我没开玩笑。”
“这…他刚才打电话来,说他也到了。你们两个真是哎,迷路也要一块迷的。”
“你说他也到了,可我没见到人啊。”
“再找找吧,他真的说也到了。”
“好吧。”
宜静抓着手机,往里面的庭院走了走,杂木乱草,一派荒败。疗养院的大门就此一处,如果说他也到了那为什么看不见?
难道是科幻电影的同一世界的不同时空?
宜静有些慌了,不敢再往更深的地方走。漆黑的旋梯发出吱吱呀呀的怪音。
隐隐的,感觉这就像种考验,对于爱的考验,完全可以拿起电话打给对方,但好像谁先打谁就输了。
宜静回到院楼门口望着手机发了会儿愣,忽然屏幕闪了一下,她几乎条件发射的接起。
“亲爱的你在哪儿?”那头的声音很焦急。
“不是说好在疗养院门口的吗?我就在啊。”
“我也在。”
“什么?我怎么没看见?”
“我也没看见你……”
两人沉默数秒,“不会是鬼打墙了吧,其实就在旁边但看不见也听不着。”
“……”
忽然乐新庐大笑起来,“开玩笑的,世上哪有鬼,一定是谁弄错了地方。”
“我不会错的,我来过。”
“我也来过啊,桥桥给我的地址,我还特意先跑来看了看。”
“她果然是你的间谍。”
“不过别怕,我会找到你的。就跟那个……那个神经病一样。”
“我又没怕。”
“没怕声音抖什么,忠孝山15号是吗?有个四层的旧公寓楼,可没人了已经黑成一片。”
“什么公寓楼,是疗养院,是啊,造成公寓楼的疗养院。”
“是忠孝山115号,不是15号!”
“哎弄错了?可桥桥告诉我……”
“哼!是115号啊,那现在怎么办?”
“唔。”
“你唔什么啊,想办法。我跟你说我已经进来了,不看到你要我回去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总之就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