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的粥走进来,递给王维。
“你睡了几天,吃点东西吧。”他放下碗,小心翼翼地将我半扶起来,又仔细吹凉粥,确定碗不烫手后,用汤匙轻轻舀起,一口一口慢慢喂我:“小心点,慢慢喝。”
神情专注。
“我,那个……我伤不重吧。”明白他己经知道自己是个姑娘,我还是忍不住问。
他叹一口气,道:“伤不轻哩,后背的伤估计得让你躺一阵子了。”
我一惊,啊呀呀!完了完了,那岂不是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已经被他看光了吗?!
看出我的疑惑,他脸上泛起一丝宠溺地笑容,道:“是刚才那大嫂帮你换的衣服。”
“……”我脸一红,向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笑靥。
松了口气。
他目不转睛看我一会,道:“所幸剑从背后刺入,还好,没有贯穿了前胸,也未损及心脏。”稍微挑了一下眉,又轻轻的“嘿嘿”一笑:“要不是受伤,还真不敢确定,你是个姑娘呀。”
“……不敢确定?”我一惊,怔怔的看着他。
“路兄也早就怀疑你了,只是……”清朗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一个女子怎可能有如此才学,如此胆量和气度,这一点让我们……打消疑心了。”
什么?有没有搞错,他们三个竟然早就怀疑了?
那我还装什么!?
“一个才华出众而又胆大包天的丫头……”他瞄了瞄我,喃喃的戏谑的道:“我现在是该叫你米兄,还是米姑娘呢,或者是叫米儿?”
我咧了咧嘴,一激动扯到了伤口:“咝……”不由吸口冷气,呻吟出声。
“别动,小心伤口。”他慌忙制上我,急促道:“你己昏迷了几天,老是发烧、说胡话。”
“……”我一怔。
“什么是妈妈、现代、教务主任?还有那个穿越、电梯……”他停顿了一下,面露疑惑之色,轻轻笑望向我。
“……”天啊,我说了这么多?!
冷汗如豆。
“嗯,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沉默片刻,心思绕了一大圈,决定还是装糊涂。心虚地看他一眼,道:“胡话嘛,就是胡里胡涂乱说呗。”
“胡里胡涂乱说?”他微微一愣,脸上表情复杂,基本上可以翻译为“我才不会相信你。”考虑片刻,他便突然笑了,这一笑,满室光华,把我的脸又笑红了。
“王维兄,这是何地?”自动忽视他的目光,我打起精神,苦笑道。
“土匪的老巢。”幽幽一叹,他略微沮丧地说:“四十多人,如今死亡过半,剩下的也大都负伤了。”
“……啊。”我心中一惊,微微一拢眉。
“不要害怕,就算再大的苦痛,还有我陪着你呐!”他一只手安抚似的抚摸着我的长发,笑容从没有如此的祥和,那淡定的浅笑,有种安定人心的神奇作用。
我突然心里升腾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酸酸的,又似乎涩涩的,最后化成了一股股淡淡的暖意直抵心间。
“那,齐城和陈和现在……?”
“都负了伤,看情形应该无性命之忧。”他垂了眼皮,看不到表情地缓缓说完,接着便沉吟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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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屋里,安静的两个人。
死亡过半,活着的又大多都负伤了,眼前的形势不容乐观呀。看来,只能静静等待机会了。
环顾一周,这帮土匪好象还有点人性,现在的处境比我在电视上看到的好多了,起码不用睡草堆、戴铁链。
这倒是颇出乎我的意料。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一天后才明白,当时我想的竟是多么幼稚可笑。
要不是土匪中那个附庸风雅的师爷,仰慕王维的大名而给了他一个平时堆杂物的小破房,要不是王维一番口舌和齐城、陈和与土匪们的一番激烈抗争……我此时也照样和齐城他们一样挤在一起睡草堆。
唉,大腕的待遇看来也是会跨越时空的。
我这是秃子跟着月亮走------占光了。
疼痛而疲惫的我,又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