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
口鼻间充斥着浓重的腥甜气味,身上,带着刺骨的疼痛和寒冷。混乱中,各种无法控制的东西越来越强烈的从黑暗中涌出来,像无数只有力的手紧紧卡住我的神经撕杀着,吼叫着,抢夺着,……所有的感觉压抑着让我喘不过气。
恍然中,看见爸妈正在家里吃饭,我经常坐的位置,餐桌上放着一副空着的碗筷。
两菜一汤,松鼠桂鱼是我最喜欢的,鱼香肉丝是老妈爱吃的。不用说,又是老爸下厨。
老两口吃着饭,很安静。
一向保养不错的老妈,眼角竟有了几道细细的鱼尾纹,而爸爸居然花白了头发。
“爸妈,我回来了。”我心一痛,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老妈。
“老米,你听。”老妈一怔,放下了碗筷,激动道。
“什么?”老爸轻叹一声,问道。
“小米,小米的声音。”
“哦……”
“她回来了。她说,她回来了。”
“……哦,你继续吃饭,我下楼找一找。”老爸微笑着站起来,拍拍老妈的手,慢慢走向房门。
“我就在这里,我回来了啊。”我赶紧拦住老爸。
“听,听,她又说回来了。”老妈坐不住了。
“好,我就去找,你吃饭,吃饭啊。”
这时,我才发现,昔日他英姿挺拔的身体,也有一些微微佝偻了。
“那,你找仔细一点,万一小米……我去烧洗澡水,还有小米的换洗衣服。”
“放心,放心吧。”
我只好跟着他出了门。
进了电梯,老爸已经泪流满面。
“女儿,我的孩子,你在哪里呀?”他喃喃自语着,全然没有了刚才尔雅的风度,抬起手臂,用衣袖糊乱擦着脸上肆意流淌的泪水。
我“哇哇”的大哭起来。
-------
挣扎着,全身都在止不住的痉挛。
隐隐觉得晃动着好多人影,黑暗中有一只微冰的手时不时探试着我的额头,象溺水的人触到了浮木,我猛地挣扎着抱住了什么,模糊中仿佛听见嘶哑着不断冲出自己喉咙的声音。
“别,别,你别,求你……”
一个温暖的怀抱豁然抱紧了我,勒得我浑身疼痛,稳定,有力,奇异的安抚着我的痉挛颤抖。
“没事了,不要怕,我在哩。”模糊的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穿透梦魇不断响在耳边:“米儿,不怕……”
谁?谁在说话?
我这是在哪里呀?
张嘴想说问,可喉咙里像要冒烟似的灼热疼痛,试了几次,声音都只能在喉咙里打转,说不出话来。
“你乖乖的歇吧,会好起来的。”温柔地声音及时响起:“没事,睡吧。”
我想从梦魇中挣脱。
“安静,安静,不要怕。”
像摇篮曲一样,听着他的喃喃低语,我再一次沉入黑暗。
--------
我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感觉有人在脱我的上衣,我动了动身体,本能的伸手想反抗,
“……”天啊,左边的肩膀痛得我忍不住皱眉头。
“呵呵……”清朗的笑声透着一丝紧张后的愉悦:“丫头,你昏睡这么几天了,还能有力气?”
“丫头?!”我迷惑。
感觉一双手软软的像宝贝般脱去肩上的衣服,接着有些冰冰凉凉的东西抹上了我本来痛得麻木的肩上。
我,恢复女子的身份!?
这是在哪里?难道回到了现代?
顿时,我有些清醒了。
试了好几次才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趴在床上,身上盖着的被子虽然旧,但还算干净。
环视一周,屋子低矮丑陋,光线很阴暗,四壁徒然,简单的木板床。靠近床有一个看不出颜色的小桌,上面有两个有缺口的碗,碗里那黑乎乎的半固体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药膏。
“你醒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色疲倦、憔悴,下巴处略有些胡渣的男人。
“王维兄。”叹了口气,打着招呼,心里有一丝无奈和失望。
唉,还是在唐朝。
他浅浅的微笑,眼中布满淡谈的血丝,却又有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与往日那丰神俊逸的样子稍有出入。那么追求完美的的人,此刻的样子可以说是有些邋遢。望着此刻的他,不由心中荡起了一阵涟漪。
“对不起,连累你们了。”酝酿了好久,我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都怨我,当时没有守好你。”王维自责地一笑,道。
“不,不能怨你。”我感伤地叹口气,道:“怨我自己不会武功,成了你们的累赘。”
他微笑着摇摇头,走到门口对门外的一个四十多的女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女人看我一眼,点头而去。一会儿手中端了碗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