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忆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似的。”
摆渡人扬一扬头发,继续往前划着船。
见过怎么样?三天两头就往人间跑的神祈,被人见到过一次两次的不稀奇吧?
摆渡人回到望川山上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情女。
摆渡人是在一家酒店里面找到她的。
当时刚好是上午十点整,情女整理好衣衫,拎着小皮包登着高跟鞋正准备出门,一个男人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男人面孔白皙,人中和下巴上并没有胡须。他眼角的余光撇过玄关,看到站在门口的情女,问道:“你这就要走了?”
情女点点头:“这就走了。”
“你等等。”男人走到沙发上,从自己的外套里摸出一沓钱来,递给情女。
情女拧着眉毛看他两眼,问道:“你什么意思?”
男人晃一晃手里的钱:“就这意思。”
情女冷哼一声:“给我记住了:我是出来玩的,不是出来卖的!”她伸手接过男人手里的钱,甩手扔到他的脸上,转身一边妖娆地往门外走一边说道:“不用感谢我,你就当我是锁骨观音好了。”
情女打开门,愕然地看见摆渡人站在门口。摆渡人的手高高地抬在门前,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你在这里做什么?”情女问。
“我来找你。”摆渡人说。
“找我有什么事情?”情女问。
“跟我去看了你就知道了。”摆渡人说。
摆渡人带着情女到了一处幽暗的小房子里。小房子里没有灯光,也没有阳光。黑暗的空间里只能依稀地看清大概的轮廓。情女转头问摆渡人:“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摆渡人扬一扬头发,说道:“你没看见吗?这个地方很黑。”
情女拨弄着大波浪的头发:“那又怎样?我又不会装电灯。”
摆渡人扯一扯她的衣袖指着正对面说道:“你看那边。”对面的墙面上,原本有一扇窗户,有一大块黑布将那窗户遮得严严实实的。大好的阳光在黑布的外面徘徊,无法进入。
情女讶异地问道:“一间完全封闭的房子?”她看着摆渡人,问道:“然后呢?”
就在这时候,一个女人从另一间房子里面走了出来,情女看见她,先是一愣,然后疑惑地说道:“裴青青?”
她四处张望,却没有看见李忆的踪影。
此刻的裴青青手上拿着一把浇花水壶,她走到窗户前,将窗户上的黑布撸上去一些,阳光透过些微的缝隙钻进屋子里,空气中的灰尘在阳光中打着旋飘来荡去。
她走到一个一人多高的大柜子前,打开柜门的一瞬间,一种和着血腥味的土腥气扑面而来。柜子里有一个大木桶,木桶里有一个人,一个藏在木桶里的人。那个人是李忆。
李忆原本紧闭着双眼,听到柜门打开的声音,他慢慢睁开眼睛,裴青青站在他的面前,大部分的阳光被她挡在了身后。柜子里的木桶只有半人高,李忆努力地仰起头想要和她对视。
许久,他张开嘴巴问她道:“你又想做什么?”
裴青青伸手抓住木桶,温言软语地说道:“我搬你出去浇水施肥晒太阳。”
木桶的底部装有滑轮,裴青青抓着木桶的边缘仅用一只手就很轻松地将木桶拖出了木柜。一条长长的痕迹在滑轮后面延伸。
裴青青将木桶拖到窗户下面,细碎的阳光照在李忆苍白的脸上,像一道狰狞的伤疤。
李忆偏了头,眯一眯眼睛,努力地适应这突然的光线。
木桶里装着厚厚的泥土,泥土离木桶边缘仅有二指高度。李忆整个人都被泥土埋在桶里,只有齐胸以上的部分暴露在空气之中。在他身体边缘的土壤颜色很深,似乎被有颜色的水浸泡过一样。空气里有淡淡的腥味和臭味夹杂着。
情女皱一皱鼻子,不由自主地伸手在空气里扇了一扇。摆渡人看她一眼,问道:“怎么了?”
情女皱着眉头说道:“你没有闻到一种很奇怪的味道吗?”
摆渡人微微笑一笑:“我闻过更怪的。”
裴青青抬起水壶,说道:“现在,该给你浇水了。”
她将壶嘴对着李忆的头顶,壶嘴倾斜,水壶里的水高高地从李忆的头上淋下来,就像浇花一样浇在了他的身上。
那水很快地被吸进了土壤里。她停下浇水的动作,一把捏住李忆的下巴,将水壶里剩下的水全数灌到他的嘴巴里去。咳嗽声从他的胸腔里闷闷地发出来,裴青青将水壶放到地上,走出房去。
桶里的李忆看到她转身的背影忽然露出惊慌的神色,他挣扎着想要出去,但却以失败告终,豆大的汗珠从他低下的额头流进了土里,他用尽全力地扭动、挣扎,但没有任何作用。
裴青青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李忆冲着黑暗的房间大声喊叫道:“裴青青!你回来!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裴青青很快就如他所愿地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