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看看服了是怎么情形,我估计还得再服一段时间才行。”
杜川听到再服一段时间,心中打了个突,但还是感激道:“有劳容大夫了。”
容大夫又道:“看你自己,腿上和手上都缠了纱布,似乎新伤未愈,要不要我再帮你看看。”
杜川笑着摆手道:“没什么大碍,行镖的人总能碰上这些皮外伤。”
他取出怀里的铜钱,说道:“容大夫,你别嫌弃。”
容大夫道:“好,好,都知道怎么回事。这世道,谁都不容易。”
捡好两服药,杜川抱着昕儿出来,已是挨近黄昏。
“三鲜豆皮!新鲜滚烫的豆皮!快来尝尝咯!”一个货郎挑着担,在杜川父子前面走过。杜川见那担上的三鲜豆皮皮包金黄发亮,酥松嫩香的样子,忍不住感到饥肠辘辘,听到昕儿嘴巴里面吞了两下口水的声音,便问道:“昕儿,爹爹买份豆皮给你吃好吗?”
昕儿眼中闪出喜悦的光芒,但很快就熄灭下去,他摇了一下头,说道:“小孩生病不能乱吃这些东西的,等昕儿好了爹爹再买给我吃。”
杜川一听此话,顿时眼眶中一阵潮热,他抱着昕儿的臂膀紧了一下,声音发涩道:“昕儿好乖,回去吃完药就好了,爹爹带你大吃一顿。”
昕儿轻声道:“我不要爹爹带我大吃一顿,只要爹爹经常在家陪我玩就好了。”
回到家里,赵氏正在煮饭,炊烟从厨房顶飘出来,一股饭香扑鼻。杜川递给他老婆两副药,说道:“等下熬了给昕儿服下吧。他这病耽搁了,还得慢慢治。”
他老婆赵氏白了他一眼,抱过昕儿道:“现在知道紧张疼孩子了?早前都跑那里去了?进来吃饭吧,爹爹来了,陪他老人家吃点饭,喝点小酒吧。”
杜川嗯了一下,心想这顿饭赵老汉喝多两杯,肯定数落得更起劲了。
门外忽然有人喊道:“阿杜,你可回来了。梁员外找你呢。赶紧过去吧。”小院门口钻进一个鼻大口方,一脸精明的男子,原来是在县衙门当个主簿的小吏水生。
“啊,梁员外找我?有急事吗?”杜川道。
“是啊,是啊,赶紧走哇。”水生走上前来,拖着杜川。
赵氏从屋里面出来,见到水生,立马有点不高兴,说道:“怎么啦,又去跟你的猪朋狗友鬼混?爹爹好不容易来一趟。”
杜川道:“梁员外找我可能有急事吧,这样,我赶紧过去看下,回来再陪你爹爹喝酒。”
说罢不等赵氏答应,跟着水生风一样走了。
梁员外家座落于武昌镇最繁华的大水井街,坐西朝东,分为南北两个院落,均为三合院组成。其中北院为正院,由正门—前庭院—天井—中厅—后庭院—天井—后厅及南北配房组成,共有房屋二十余间,是梁员外祖父那代开始营建,整座建筑雕梁画栋,乃是典型的楚中大户人家。
水生携着杜川快步走进中厅,里面一片人声鼎沸,厅中摆了四五桌筵席,席上杯盘狼藉,菜肴丰盛,地上桌上扔着不少空酒瓶。里面走卒贩夫模样短衣小帽的人有之,绸衣马褂的有之,长衫宽袍者有之,唯一相同的就是个个脸色通红,或者说着酒话,猜着酒令,或者手舞足蹈,摇头诵歌,或者趴在桌上鼾声如雷,呼呼大睡。
水生笑道:“老杜啊,咱们来迟了,大家喝得正高兴呢。”
杜川皱眉道:“我还以为有什么急事,原来就是喝酒吃饭啊。”
短衣小帽的街市津一身酒气,红脸如关公迎面扑来,塞过来一碗水酒,大声道:“对咱们梁五爷来说,喝酒就是急事!别嚷嚷,喝了这碗再说!”
水生接过,一饮而尽,街市津一声“好!再来。”两人抱头搭脖,亲热无比,转眼间又喝了两盅。
杜川环视一周,没有看到梁员外,正觉奇怪,忽然他看到中厅正中长案之下,一个人不盈五尺,身如白熊,睡若卧佛,肥肥白白的脸上满是菜渣肉碎,耳上夹着半只鸭腿,怀中抱着一叠碗碟,双眼眯成一条细线,时而伸出舌头,舔舔嘴角的米饭肉汁,然后继续酣睡。
杜川走过来,拍了拍那人一下,说道:“老五,又喝高了?你找我什么事啊。”
那人正是梁员外,他依然眯着双眼,全无反应。
杜川无奈摇头笑下,正待转身,突然梁员外好像诈尸一样,一跳而起,指着中堂之外的天井,尖叫厉声道:“是那个臭鱼鳖把蓑衣放在那里!”
大家悚然回头,一时鸦雀无声,一看天井外,不过是一只黄狗跳过觅食残骨菜渣。
大家轰地一声大笑,继续觥筹交错,山呼海喝,中厅一派欢乐气象。而这厢梁员外已然玉山倾倒,抱着那长案的案脚继续双目紧闭,再进梦乡。
杜川看梁员外没事,他想到岳父过来接济他家,自己也是刚回到武昌,第一顿饭就不在家里吃,赵氏肯定回去又要发飙,正待站起身来告辞,忽听到梁员外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说老杜,我最近心里有件事很烦呢。”
杜川蹲回身去,侧耳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