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个侍卫、管事对望一眼,垂下头:“火,是嗣王亲自放的。”
沈子菱脸色一动。
这男人又是脑子哪根筋搭错了?大半夜的吵醒半个京城的人,在自家院子里纵火?
不过,既然火是他点的,那么应该没事。
这男人再无聊,也不至于有兴趣把自己烧成碳烤猪。
想着,抬脚朝主院里走去。
偌大的空旷庭院中,一团火焰熊熊燃烧,直冲天际。
身穿披风的某人站在旁边,不时扔几节柴进去,添油加醋,助长火势,然后又打开身边的小木箱,将里面的卷轴扔进火里。
那木箱,异常眼熟。
沈子菱呆了一呆,反应过来,是她的那箱嫁妆!
里面是她自小到大收集的关于他的所有私藏!
几个月前,她随沈肇偷偷离开江北,自然没机会拿走私藏。
看见火一点点吞噬卷轴的纸张,沈子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脸色涨红:“夏侯轸,那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烧掉?!”
就差喊出一句草你大爷了。
大晚上放火,原来是为了烧她的私藏!
沂嗣王转过头,幽幽看着夜色中的沈子菱,虽怒且娇俏。
虽披着宽大的披风,比起上次在蜀王寿宴上,又丰盈了几分,脸蛋滑腻得能捏出一把水,水盈盈的大眼睛因为焦急,水波荡漾,蜜甜色肌肤也因为激动,浮出近乎诱人的红晕。
心里蓦然松了口气,想来她的伤应该真的完全好了,在宫里这段日子,也过得很好。
他收回目光,继续将卷轴往里面投:“你的东西?本王可不这么认为。”
沈子菱被他呛住,他说得没错,这箱东西说起来是她的,其实全是关于他的……
他的画像,关于他每一场战事的邸报拓本,甚至他用过的物事……
他绝对有资格抛出这句话!
他甚至可以嘲笑她像花痴一样暗恋他多年!
她有种被他发现秘密的羞耻感,蜷了蜷手心。
正看见他又将一个画卷丢进火里,又一呆。
那副画,是她幼时第一次画他的肖相。
那时,她从没见过他的真人,都是日常生活听祖父描述时记下来,然后一丁点一丁点积少成多,根据自己的想象画出来的。
心里仿佛失去了一块什么,她想也不想,冲到火堆边伸手去捞——
“呲——”
火苗窜到她手指上,狠狠烫了一下,她生起一股孤勇,并没收回手,继续往火里抓住那卷轴一角。
沂嗣王脸色变了,拽住她的手臂拉了回来,“砰”一下,画卷跌落在地上,她顾不得疼痛,抓起画卷打开,看有没有烧坏。
所幸抢救及时,除了边角有些褐色的卷曲,画中内容,毫发无损。
他的眸子却深沉了下来。
尚显稚嫩的画笔一笔笔勾勒出心目中顶天立地、为国戌边的大英雄。
画像边,是字迹清秀的题跋:“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他心中一动。
多年前,身在边关的他,并不知道南面的京城,会有个将门中的小姑娘对自己暗恋透骨,情根深种,从此遥望北方,眼中再看不到其他男子。
她也不知道,心目中的英雄有朝一日会辜负她,让她伤了心。
沈子菱卷好画轴,站直身子,朝庭院外走去,还没走两步,却觉得手臂被他捉住,整个人被扯进了他怀里,沉沉热气袭来,令她继续呼吸不顺,不知是情绪刚刚太激动,还是孕期身子不比往常,竟瘫软在他肘弯,半点动弹不得。
“既然不想理爷,又为什么还留恋这些东西。”他将她禁锢在怀里。
“其他的你想烧就烧。这个我就当个纪念。”她困在他的臂弯中,仍旧不服输。
还在殊死抵抗?
沙场上遇到这样的敌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打得对方落花流水回家找老母,对她……
“留纪念?”他狭长眸子挑起一抹邪祟的厉光,“意思是要跟本王划清界限?”
“别忘了,我们的和离书还在宫里。随时可奏效。”
他宽袖一滑,贴身的物事滑进了手掌,强行塞进了她的手心:“和离不行,想做寡妇倒有机会。来,杀了本王,便能还你自由之身,足你心愿。”
她手心多了一把小短刀,看清楚,一讶:“这是……”
是她在江北被尤氏丢进河里,再没找到的匕首!
她和冬儿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竟被他找到了?
匕首重新打磨过,上过漆,刀鞘散发着人体的温热,一看便是随时带在身上的贴身物。
所以,他找到她最钟爱的贴身物之后,便将它一直带在身边……?
她怔然看向他:“这匕首,你是怎么……”
“为了这玩意,本王都差点成了江北的暴主,江北百姓都快揭竿起义了。本王的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