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
按照辈份,许合印得叫朱安兰婶子。可是他不这么叫,而是直接称呼“安兰”,朱安兰对他也只叫“合印”而不叫别的。二人在一起时,谈论国家大事,也谈论自家小事。一来二去,朱安兰就在一个晚上把自己的婚姻悲剧讲给许合印听了。许合印听了当然滋生出强烈的革命义愤,说:“安兰,你快别跟那个地主羔子啦,跟他离婚!”朱安兰却摇摇头。许合印问为什么,朱安兰说:“为了俺娘家,为了俺哥。”许合印说:“那你就这样过下去?”朱安兰点点头,接着眼泪从一双杏眼里“啪哒啪哒”往下掉。许合印这时走上前去,一下子就把她抱住了。他看看院中无人,便将屋门一关,把朱安兰顶到南墙上扯下了她的裤子。可是由于高低悬殊,一时不能成事,许合印瞥见墙跟有几块开会时人们坐的砖头,急忙踢过来让朱安兰叉着腿站到上面。然后,他才将年轻女人弄出一声呻叫……片刻之后许合印欲提上裤子,一低头看见了自己下身染上的鲜红,急忙问朱安兰是怎么回事,朱安兰流着泪道:“怎么回事你还不知道?你老婆第一回不这样?”许合印听了这话心中生出无限的感动,紧紧地抱住他说:“安兰!我的好战友!真是河深海深不如阶级友爱深呵!”……
有了这种河海一般深厚的阶级友爱,许合印从此经常和朱安兰做这事情。他们还将这事情确定了隐语,叫作“上台”。瞅瞅院内无人,许合印便乜斜着眼睛说:“安兰你上台?”朱安兰便立即响应道:“上台!”说罢动作敏捷地踏上早已预备在那里的砖垛,叉腿倚墙而立,豪情满怀地迎接那片刻的欢娱。
有一回是在下雨的中午,因为不会有人前来,他们“上台”后肆无忌惮格外持久。当时广播喇叭里正播放那首有“河深海深不如阶级友爱深”句子的歌曲,他俩一边随着唱,一边将动作应和着歌曲的节奏。由于心情越来越激动,动作越来越猛烈,致使朱安兰的屁股一下下重重地擂击着墙壁。在最后的几下发生时,泥巴抹起的墙皮突然掉下一大块,在地上砸起了大朵尘烟。二人吃了一惊,在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才惊魂稍定。朱安兰看看墙上,忽然发现裸露的砖缝中有一团纸塞着,急忙取下展开,与许合印并头去看。他们虽然都识字不多,但还是大体上看明白了:这是一份族规,一不得这样,二不得那样,总共是八条。朱安兰问:“什么是族规?”许合印道:“那是四旧!”说着扯过那张纸,一边擦拭身上的秽物,一边向他的革命战友讲述这屋子曾用作家庙的历史。
此处墙皮脱落,他们下一回便挪挪砖垛,另选了个地方。不料“上台”后那墙皮又被他们砸掉了一块,而砖缝里又有纸团出现。他们看看,这纸上开头写了“石居士七笔勾”几个大字,下面是密密麻麻的绳头小楷。第一段文字为:“贪甚风流,不是冤家不聚头。但顾淫人妇,能保妻儿否?休!嬉戏眼前头,万恶淫为首。因此把美色邪淫一笔勾。”朱安兰看了变色道:“这是教人甭胡来呢!你不害怕?”许合印一哼鼻子:“这还是四旧,怕它个×!”又拿了这纸去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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