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软。头人大睁的双眼给曲贝抹合在一起,曲贝从桶里倒水到盆里给父亲细心地擦脸,又擦净脖子上的血迹。他给父亲擦洗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他一个人费力做着,他在用劲的喘息,他累坏了一屁股坐下到地上双手颤抖。他喘了会气歇了下力,转头向旁人哀求帮他找针和线来。
针线拿来,曲贝一针一线动作轻柔,生怕弄痛父亲似的仔细缝合父亲脖颈上的刀口。真让人受不了,旁边一片低低地啜泣声,就连在旁冷眼观看的郡尉都在心里深深叹息,想头人还是挺值得,有个这么好的儿子,能有多少父亲能拥有这样的孩子。这一切做完曲贝最后给父亲梳理起篷乱的头发来,他坐在地上将父亲的身体抱起到腿上放好,他摘下沾在父亲发上的干草,一边梳理一边同父亲说话。杀头人的两跟随崩溃了,他们又哭又嚎又忏悔。
曲贝累了,停下梳理闭上眼一动不动,小队长生怕他随父亲而去忙上前说:“曲贝,你只有好好活着,才是对父亲最好的孝道。”堂哥军医也赶上来给曲贝把脉,他召唤上厨子们,人们将曲贝从父亲的身下移出,将他背回到厨房。
堂哥军医舀上骨头汤一边吹一边一点点喂给曲贝喝:“他太虚弱了,又悲伤过度,得好好看护才行。”老的老,小的小饿极了,老的带着小的摸向厨房来,他们这一路害怕惶恐着,看到厨房就在眼前极快溜进厨房,猛然,他们看到堂哥军医全都吓得怔愣,可又见他在喂曲贝,他们的王子,怔愣的眼又变成惊愕。两跟随不是说头人带着曲贝逃了,大厨子不是说要领着大军来屠杀,现在曲贝在厨房昏迷着,堂哥军医他们认识,是测绘队的军医,是温和和的一个人,现在还是温和和的,并没狞狰呲牙张爪。
厨子们招呼老和小来吃,他们将事儿说上一遍,头人被两跟随所杀,大军已经进入这,老和小吓得才刚吃下几口就打“饱嗝”不断,他们打嗝吃不下东西,小队长带着兵又风风火火闯来,这下嗝不打了,小的们尖叫直往老的身后躲。老的强忍着心中害怕,护住小的点头又哈腰。
小队长来是来看曲贝醒了没,没曾想吓着一群老少。他急曲贝醒了没就是想曲贝能担起拯救族人的义务。这些族人没有出头人怎行,郡尉现在咄咄逼人,一点听不进他的好言相劝,他正集合他的兵,要对这迷宫进行大搜捕,要将这里的所有部落人一网打尽。曲贝未醒,现在面前就有群老少能怎样,只能让他们先躲进难找的地方藏起,然后,然后就看能不能化解掉郡尉拿所有部落人治罪的念头,这关键性的人物就是曲贝。
“曲贝,在这时候现在这情况,你不能撒手跟你父亲一同离去,你不是要替父亲抵罪吗?我看你应该是替父亲赎罪,现在你的族人将面临着被灭族,还有那些被你们奴役的囚徒,你们也该有个谢罪,这必须得是你,你是头人的孩子!”曲贝没醒,这是小队长急得在他耳边叨叨。他的话通过曲贝的耳朵进入他的脑波,激起他还未泯灭的责任心。曲贝“嗯”一个激灵睁开双眼环顾四周,责任让他坐直身子,曲贝醒了,厨子们高兴地流泪,他们想他们有主心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