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猪已经被横按在长凳上,接猪血的盆子也放好了,似乎准备工作一切就绪,一看要杀猪动真格的了,大家都瞪着眼睛围得更近了。大家给吴树华让开条道,让他走进来,只见他嘴里叼着根烟,手里操着杀猪刀,端详着猪脖子,半天不动,这下,大家都急了,纷纷催他快点动手。只见他摆好架式,吸了口气,瞄着猪脖子一刀捅了进去。
不知是吴树华有点紧张,还是没有掌握进刀时的要领,或者就是当时磨刀时太着急了,只磨了刃而没有磨好刀尖,总之一刀下去,那猪还一直在声嘶力竭地嚎,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爱凑热闹的郑子浩此刻抓着猪尾巴又紧张又着急又奇怪,这时,郑子浩好像听到有人说:“出血了”,他刚想伸长脖子看看血究竟是怎么流出来的,突然觉得手上好像被谁给浇了热水,接着觉得脸上也是一阵热,跟着身上、腿上也是一阵热,原来这是一头被阉过的母肥猪,在这紧要关头屎尿都喷撒而出了。郑子浩在小孩子里算长得高的,但此刻却从头到脚淋个正着!虽然己是七月天,淋湿了一身也不觉得冷,但郑子浩作为重生者,从出生起就极少将屎尿拉在身上,但这一下凑热闹,吃了这么大一个瘪,让屎尿淋了一身,大叫晦气,赶忙松开手退到一旁。也就在这时,不知是不是抓后腿的人因为被猪屎尿淋湿了裤子和鞋,慌乱中撒了手,还是吴树华认为那猪已经出了这么多的血,应该要死了,能放开手了,也许有谁虽然知道猪还没有死,但别人都松了手,那猪一垂死挣扎他也控制不了,也只好松手?总之那一刻大家都放开了手,那猪从长凳上就这么掉了下来。没承想那猪生命力这么顽强,经历了这一番要命的折腾竟还没有死,竟然还能够站起来跑。这一跑,现场可就大乱了,原来围得紧紧的看热闹的人轰地一下四散奔逃,于是一场好戏也就上演了。
桃川农场茅草地工区是以经济作物为主,种了很多甘蔗,设有一个榨糖的厂子,一边榨糖,一边生产甘蔗酒。为了装糖和酒,所以买了大大小小很多的瓦坛子,这些坛子运来不久,还没有搬到厂里去,就散乱地摆在茅草地工区的宿舍前坪里。在大伙开始准备杀猪场地和做准备工作的时候,只考虑到了要挂马灯,要接血的盆子,要长条板凳,有的还在厨房用大锅开始烧水了,但谁也没有想要清理场地,没有想到这些坛子摆放在这儿有什么不妥。
当时,看热闹的人只顾着看杀猪的热闹了,根本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更没有想出了意外怎么办,往哪儿是退路。一时间,大伙傻眼了,看着这只垂死的猪横冲直撞,人们一惊慌失措,这坛子就变成害人的障碍了。有碰翻坛子就这么倒在地上的,有被绊得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的,有一位别的工区来的知青更倒霉,他为了看得更清楚,站在了一个坛子上,急切中无处可退,那只像疯了似的浑身是血的猪偏偏又神差鬼使般地直向他这里冲来,一下撞翻坛子,将他撞了下来,可笑的是那猪正冲到他的两腿中间,一下子把他拱倒在地。这下他倒在坛子和坛子的缝中,死命挣扎,而那只经过大伙精挑细选选出来的一百多斤的肥猪就钻在他裆里,压在他腿上,让他动弹不得。他顿时也像杀猪一样地尖叫起来。因为他倒的太不是地方了,被堵在坛子缝中躲闪不了而且使不上力。只见他时而双手徒劳地挥动几下,时而想扶着旁边的坛子站起来,时而想用手推开猪又推不动,腿又抽不出来,除了大叫大喊,再无别的办法。所幸那只猪也只是回光返照,就这么压在他腿上死了。
看到这个场面,惊魂初定的知青们不由得一个个大笑起来,倒不是幸灾乐祸,因为当时他那狼狈的样子实在太好笑了,郑子浩暗自欣喜,这下应该没有多少人会记得他这个小人精被屎尿淋了一头一身的糗事!这件事,是郑子浩心头永远的痛、这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己百年身;又所谓倾三江水,不能洗此刻羞!以后他功成名就时,有人给他写传纪,本想披露这件事;他知道后,送了一张支票过去,数目不详,但有知情者透露,该作者就用这张支票买了一套复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