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什么钱哪?没攒下。都是挣一分花一分的,没什么积蓄。”
“噢?那你挣的那些钱是不是用来养小屁股了?”我开玩笑地说。
郭师傅有点急了,脸色微微有些涨红:“说什么呢!你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咱能干那事儿?多他妈的脏呀。”他停下手中的活儿,身子往前探了探,伸长了脖子,有些神秘和谨慎“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每个月的分都挣得挺高的,基本上都没掉过4分?”我知道,我又将听到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郭师傅左右晃了晃脑袋,我知道那是看看四周偶的情况,见他小心谨慎的模样我有些着急,忙给他加纲:“我知道,你说不定和那个监区干部挂上了,有人为你说话,在加上你这个人平日里老实肯干,自然就会给你高分了。”我念念有词地说得确凿肯定。
“拉倒吧你!我干活好自然他们挑不出毛病,但也不是每个干活好的、多的,他们就给你高分。有些人呢,光凭着干活好是拿不了高分的,这你还不知道吗?为了保证我的分,我每个月都要花二、三百块钱的。有的时候一百也行的,但花一百是不准成的。有一回,我就花了一百,结果当月分没给到,吓得我第二个月连忙给补齐,这才把分给找了回来。”
“谁呀?这么贪,这点钱也要。”我追问到。
“还能有谁!”郭师傅用眼神瞟了瞟干警办公室。
“哦——!我明白了,是不是他?”我边说边伸出三个手指。郭师傅肯定的点了点头。在监区里,犯人通常把一把手叫做老大,管政工的副教为老二,管改造的副教为老三,老四自然就是管生产的副教了。现在又多了一个职务,就是书记。不过,从分工上来讲,管政工的副教和书记与犯人之间很少会发生交集,故而,这两个人在犯群中的威望不是很高,主要是老大和老三,因为职务上的便利条件。与犯人打交道频繁,自然属于实力人物。
“现在的情形不好,也真难为他了。不过可以想象得到。你还记得铁子吗?他减刑的时候就是我出的主意。我让他拿出2000元钱,给张教送去,只要张教把钱手下了,他就会尽心尽力的帮你办减刑。否则,他就减不上刑。当时,张教还是中队长呢。结果呢,当铁子拿钱给他时他拒绝了,没收。还婉转的说是现在的形势不好,事情不好办,实际上就是嫌钱少。滑稽的是最后尾儿,当铁子认为减刑无望时,已经把钱花的差不多的时候,张教告诉铁子可以为他办理减刑的事儿,为什么当初办不了现在就可以办了呢?原因很简单,因为有一个犯人‘一个姑娘许两家婆家’,犯了大忌,故而丢了卷,这才有了空额。可铁子拿不出来那么多的钱,结果是600元成的交。从那时,我就认为张教是抱着‘有毛不算秃’的态度来和犯人交易的。”我把我知道的一切向郭师傅一一道来“其实,话又说回来,造成我们犯人今日如此结局的恰恰是我们犯人自己。犯人们一面抱怨政府干部太黑,要钱要的太多,一面又频频的送钱给他们。干部呢,一是现在法外通货膨胀,物价飞涨,而工资的涨幅远远比不上物价的,生活质量难以维持。二一个是既然犯人你争我抢的送钱,不要白不要,僧多粥少,市场规律的作用下办事的价格自然而然的要上涨的。你说这一切不是我们自己一手造成的吗?”
“是啊,你说的一点儿没错。”郭师傅随声附和“但是,犯人也没有办法的。谁都想早一点回家,所以拼命的送钱,不单单是监狱,连法院也要打理。哪个小鬼都得拜啊,不上香是不行的。”话语里充满了无奈。
“要我说呀,还是犯人他妈的犯贱!试想一下,如果我们每名犯人都不去给他们钱,不去走所谓的关系,那他们不就只有按章办事了吗。”我有些天真的说。
显然,我的话郭师傅十分的不赞同(其实,在事实面前,我理智上也是不赞同的,可情感上依旧希望出现这样一个干净的环境)。他听了我的话,嘴角一撇“切!你的想法过于理想化了。要知道,犯人之所以成为犯人就是因为他不按常规出牌,不遵守规章、道德、甚至于法律。能投机取巧的就必须要投机取巧,甚者不惜触犯法律。再者说,现在就是这样的一个社会,无论是法外还是法内,不都这样走关系的吗。远的不说,就说你自己,头一把卷,你不也花了3000老毛头给中法了吗?”
事实面前,我被驳得哑口无言。沉默了一会儿,我开口:“所以,我不甘心。否则我在这里的七八年就白呆了!”郭师傅聪明的听出了我的话外音,他歪着脑袋看着我“怎么?有想法?”我默默的、重重的点了点头。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在这里能让我看上的人并不多,你是一个。真的,我很敬重你的。”对于郭师傅的话,我深信不疑。与其说是相信他,莫不如说是相信我自己。
我稍微的停顿了一下,仿佛是在措辞,“嗯——,是这样的”我决定向郭师傅和盘托出我的计划“你是知道的,至少也是听说的。我和张教有些过节,再加上现在的老大十分的‘敬业’,经常的扣留应该去出监队接受出监教育的犯人在监区里干活,这是与《监狱法》相抵触的,往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