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李克用帅帐稍远的一座寝帐之中,李存孝懒散地靠在交椅里,手捏酒壶,一杯接一杯地自斟自饮着,停下来时,仿佛有些若有所思……
李存孝本是汉人,自幼有拳毙猛虎之能,被李克用发现,并收为义子,赐名存孝,后来一直跟随着沙陀族生活在塞北,此番追随李克用重返中原,李存孝可谓立下了汗马功劳……
李克用从沙陀兵士中挑出千名骑术精湛,勇猛过人的青壮战士,组成猛骑队,由李存孝亲自率领,每逢两军厮杀之时,李存孝率领猛骑队犹如席卷草原的狂风般,所到之处挡者披靡,所向无敌,在统一河东晋地后期的大小战役中,一些藩镇只要听说李存孝的威名,便主动放弃城池,逃之夭夭……李存孝也理所应当地认为沙陀军能有今日成绩,有八成功劳是他立下的。读零零小说
可如此一来,问题也随之产生,李存孝领着手下人马每攻下一城后,李克用都派其他义子和一些文职官员接管城池,安抚百姓,并没有分给李存孝一城一地,为此,李存孝曾心生不平,认为李克用处事不公,亏待了他。由于李存孝所统领的队伍每次都冲在最前面,兵士的伤亡很大,一些手下将领经常向李存孝抱怨,所得犒劳太少,入不敷出,空费了力气……李存孝为此事曾多次向李克用要求增加军饷,可李克用由于考虑到要恢复生产、与民修养,并不肯轻易提高晋地的赋税,所以增加军饷之事一直没有落实。李存孝无奈下,为了平复手下将领情绪,纵容下属抢夺所占城池的官府和富户,其手下兵士又不知收敛,每每有烧杀抢夺、****妇女之举,搞得人心惶惶,怨声载道。这一情况又被与李存孝素来不睦的李存信发现,并报告给李克用……
李克用知道后勃然大怒,严惩了违反军纪的将士,并重责了李存孝三十军棍。存孝心有不服,认为自己功大于过,在挺刑之时,双股用力,震断了十余根刑棍,李克用知道存孝心中不服,又加打了他二十军棍,双方才不欢而散……
后来在李存勖的调停之下,两人的关系才有缓和,但却犹如破镜难圆般,双方心中多少有些芥蒂……
事过之后,李存孝才冷静下来,开始认真考虑今后的打算,他虽然是一介武夫,但也知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这样的浅显道理……
李克用收自己为义子,除了投缘之外,主要是为了依仗自己的无双武力打江山,可这江山一旦打下来,自己的作用便消失殆尽,反成了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就拿不久前的事儿来说,自己豁出性命所立下的功劳、苦劳居然不如李存信等小人的一句话,反倒落个功臣受重责,奸臣抿嘴乐的下场,真是让人心寒……另外,就算有朝一日打下了江山,自己又能得到多大好处?会不会最后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局?自己与存勖虽然感情不错,但李克用正在春秋鼎盛之时,什么时候才能等到存勖掌权?
如此种种,真是越想越乱、越想越烦,李存孝只觉胸中一股闷气顶了上来,他随手抓起酒杯,狠狠摔在地上,杯中残酒顺着帐帘的缝隙飞溅出老远……
“哎呀!”
一个声音从帐外传来,李存孝闻言,皱眉向帐外望去……
帐帘随之挑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李存孝面前。
来者非别,正是一直追随晋军的原山贼头领李罕之。
自从沙陀军挥师中原以来,李罕之便一直在李存孝的帐下听用,也许是由于两人都是汉人的原因,脾气秉性有相近之处,每每在一起喝酒谈天,嬉笑怒骂,关系非常密切。
李存孝见来者是李罕之,并没太在意……
李罕之看了看靠在椅子中的李存孝,笑着摇了摇头,又从旁边的桌案上取了两个杯子,边斟酒边道:“呵呵,今日本是大喜的日子,将军怎么一个人在此喝闷酒……”
李存孝拿起杯子道:“大喜的日子?是别人大喜的日子,与我又有何干系?”
“哈哈,倒是不假,来来来,罕之陪将军饮酒……”
酒杯碰罢,二人对饮了一杯。
“咦……这酒怎么这么淡?”李罕之擦了擦嘴角道。
“主帅怕大家喝多了误事,把今日军中供给的酒都掺了井水……”
“啊?真他妈的不尽兴……我那里还有两坛私藏的好酒,等我去取来……”
“罢了、罢了……今日心中气闷,这酒就喝到这吧。”
“如此也好,哦……对了,既然将军气闷,我给将军讲个故事解解闷儿,怎么样?”
“哦,看不出山大王还会讲故事?”
“哎……你可别瞧不起我们落草为寇的,我在当山大王之前,可在黄巢的义军中混过,而我在投靠义军之前……可是种西瓜的……”
“哦,种西瓜?有点意思,是什么样的故事?”李存孝抑郁的心情稍微缓解了一些。
“我家虽然是种西瓜的,但我从小却从没吃过西瓜。”
“为何如此?”
“我家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