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卫子琳,东雷国皇女!
这几个字如同楔子一般,紧紧切中了冷月毫无防备的心,一时间冷月只觉天旋地转,昏昏然不辨东西,似有什么东西在崩塌坍圮一般。
待冷月扶着桌沿,稍稍定了下紊乱的心神,才猛然间想起,原来紫絮的身份,也是东雷国的皇女,是当今东雷国皇帝的表妹,论起辈分,自己还是卫子琳的姑母。
霎时间,血浓于水的亲情裹挟着冷月略显单薄的身躯,虽然现如今的紫絮,早已不是原先那个纯粹的紫絮,而是被冷月占据的一具躯壳,但是自身的所流淌的血液,归根究底,还是和卫子琳是一样。
是啊,冷月都快忘记了,原来自己和东雷国,竟还有这样的一层渊源,植根于剪不断的血缘,打断骨头连着筋。
“皇后娘娘。”
冷月顿时醒过神来,忙回身去搀扶犹自跪倒在地的愚叟。
虽然自己心头一软,但脸上依旧残留着怒气的痕迹,于是也就是冷冷地说道,“愚叟,您说的,我都知道。”
冷月垂目沉吟了一会,并将掷于地上的拐杖拾起。
“我会好好考虑的,不过现在,除了出动我手上的亲兵这一条之外,其他的我还不能答应你。”
虽然冷月没有明说,但相比之前,总算还是有希望,愚叟于是满意地点点头,但旋即有说道,“皇后娘娘恕罪,老朽一时说岔了,倒把事情给忘记了。
据从东雷宫廷传出来的消息,因为之前我东雷皇女遇伏一事已经让皇叔摄政王有了警觉,有了以防夜长梦多,徒生变故,和亲日期已经悄然提前。
现在我们剩下的时间,也就还有七天可以准备。”
七天,一下子足足提前了十多天!
愚叟接着讲道,“这件事,皇叔摄政王只是用密函知会了夏侯宇,所以对外公布的日期还是今年冬至,但那时皇女卫子琳已经人在北国了,冬至则是正是的册封大典。
所以,今日一会,老朽已经将全部我所知道的实情相告知,也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接下来就要看皇后娘娘的布置了。”
愚叟拱手而道,语重心长。
“请容老朽放肆,称呼您为紫絮。
紫絮,你身为东雷国的皇女,身上流淌的是我东雷皇室高贵的血统,而此刻又是我东雷国风雨飘摇之际,望你能舍弃小我,成全大义。
老朽,在此拜托了。”
眼见愚叟又要下跪相托,冷月连忙双手扶住,柔声说道,“愚叟不必如此。无论是为了今天来之不易的太平,还是为了皇女卫子琳的幸福,于公于私,我自当会竭尽全力。
你们现在的力量已遭重创,不宜再私自行动了,还是好好保存实力要紧。
我紫絮会全力接过来,以保证计划顺利进行。
到时候,你们就等待我的好消息吧。”
说罢,冷月的目光投向天边的一抹泣血残阳,漫漫前路在何方,任重而道远啊。
夜幕降临,罡风肃杀,辞别愚叟之后,冷月在两名宦官的陪同下,心事重重地回到了皇城,来到了自己的寝宫。
娟红宫灯初上,黄瓦红砖辉映,冷月眼望着重重宫墙,和头上这一方狭小局促的、已被夜的黑层层浸染的四角天空,心思涌动,莫名悲伤。
传了晚膳,虽然都是冷月爱吃的菜点,但冷月就是没有胃口,几次拿起筷子,又快速搁下,最后对着满满一桌山珍海味,竟觉得无比厌烦,当即命人撤下。
当桌子复空时,冷月肚中又隐隐有饥饿之感,刚想传膳,却又作罢。
坐也不是,行也不是,整个人只觉焦躁闷热,却又不知应该如何舒缓。
冷月身边宫娥眼见此状,不免着急,于是悄悄遣人到前朝,去请皇帝南宫靖前来。
其实,冷月这会是在思索,究竟应该如何行动?
七天,只剩下七天的时间了,这七天自己能干什么呢?
当然,出动火焰是最简单最快捷也是最有效的方法,虽然冷月不知东雷摄政王手上的亲兵暗卫的作战能力究竟几许,但冷月还是对火焰很有信心,截取卫子琳自然不在话下。
可是,现在愚叟的话又在自己心头萦绕,血浓于水,血缘亲情,剪不断理还乱。
确实,如果能请得夏侯宇前来,或者是劝说夏侯宇取消和亲的旨意,自然是上上之策,但自己又该如何劝说?
冷月已经和夏侯宇一刀两断,冷月也不想和夏侯宇再有任何瓜葛,但这些和卫子琳的终身幸福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卫子琳还那么年轻,曼妙芳华,天真烂漫,难道自己真的要让她囚禁终身,不见天日吗?
来回踱步,已有些累,头也微微眩晕。
冷月坐定,胸脯急剧地起伏着,身体已是困乏,头脑却停不下,仍旧在飞速转动。
夏侯宇,为什么偏偏是夏侯宇?
难道非夏侯宇不可吗?
也许,卫子琳能够听进去,也许,自己现在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