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眸,不是天真无邪,而是历经世事淡薄沧桑之后的洞明,经她一瞧,好似再深沉的心事都再藏掩不住,而她心中的爱憎与好恶也都在那一双眸子里显露无疑,直接又坦荡,看得她下意识提起的心防砰然一松几近崩塌。
“久闻璇玑公主之名,今日一见倒是叫本宫意外。”
夏侯云曦迎上来,行止之间裙裾飞扬似芙蕖盛放,夏侯璇玑不想输给她,莲步轻移的走过来,并不行礼,只是唇角扬起道,“曦皇之名亦是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正如璇玑所料!”
夏侯云曦挑了挑眉,上下看了看夏侯璇玑向她伸出手去,夏侯璇玑略有迟疑,终是抬手让夏侯云曦握住,夏侯云曦带着她往一边的花厅去,一边却叹然道,“此番曦朝与东周之变实在难为公主,若非公主相助,这个局倒是难成。”
夏侯璇玑早知道这位曦皇与宸帝之过往,对于她之言也不意外,“璇玑既然相和曦朝交好,自然要鼎立相助,皇上为曦皇使出如此手段,璇玑感佩不已。”
夏侯云曦并不解释那许多,只拉着她在南窗之下的锦榻之上落座,眼前的女子妩媚端庄,虽则美艳对人却大气亦有威慑之力,那一抹碧沉眸色之内更有深沉的心思高绝的手段,夏侯云曦看着这样的夏侯璇玑,恍然之间竟觉得有两分熟悉,她亲手为夏侯璇玑斟上一杯茶来,腾起的水汽叫她的眼底颜色如雨似雾,看的人心头一片清透。
“公主不远千里渡海而来,虽则有两分误会却是真心要与曦朝交好,如此本宫倒是有两分疑惑,公主所为何来?”
一盏清汤碧茶,如同夏侯璇玑之眸,夏侯璇玑抬头对上夏侯云曦的眸子,心思陡转之间樱唇轻启,“璇玑欲求周朝王室男子一人随璇玑东渡东周,不知曦皇可能成全?”
直接坦白,所言之语更是含义深重,夏侯云曦眼底却是半分意外之色也无,她略微沉吟一瞬,下颔略收眸光亦沉,“难——”
夏侯璇玑执杯,轻抿一口杯中茶汤唇角一勾,“既是如此,那璇玑便只得再卑鄙一回了。”
夏侯云曦抬了抬眉头,略有两分难以置信的看着夏侯璇玑,夏侯璇玑心知苏璃已经回了长安,亦知夏侯云曦必然知道那主意是她所出,此刻看到她的目光不由笑着摇头,“一样的法子璇玑必不会用两次,那法子虽则无耻却也太傻。”
夏侯云曦听得哭笑不得,这边厢夏侯璇玑却已经正了面色,“曦皇坦荡,璇玑便也不相瞒,太宗当年至东周乃是机缘巧合,后来一心想要寻得从东周回中原的法子,可是至他老人家临终也未寻到,后来他老人家便留下了遗志,但凡是东周皇室还在,便要代代找寻回中原之路,其实早在百年之前东周便有人寻到了中原,只是那时候东周之内动荡频生,海船技术并不高明,而此行又实在太远,两方难以兼顾便未成行,直到一年之前——”
微微一顿,夏侯璇玑语气沉重起来,“曦皇想必看得出来,璇玑除了眸色之外几乎与中原人无异,当年随太宗往东周的中原人不在少数,因为太宗心中挂念中原便不许皇室与外族通婚,多年来东周极其重视血统,皇家极少与东周本土人结亲,可夏侯氏男子皆是命薄之人,东周至父皇这一代皇家血脉已经所剩无几,在璇玑之前有两位哥哥皆是夭折,眼看着父皇膝下无子,又在一年前病危,璇玑这才踏上了渡海之旅,虽则一路无阻到了中原,却是眼前抹黑又遇上了中原之乱,这才有了先前的岔子。”
“而我东周国内各大门阀林立,中原族人早已被排挤凋零,现如今竟是无人能与皇室相婚配,而各大门阀因为皇室多年来的独断专治不接受外族通婚而异心渐起,此番更是多番逼迫璇玑与门阀之子通婚,如若不然便要以外族各大门阀接掌分割皇室权力,各大门阀皆是虎狼之心,一旦叫他们派系中人坐上王夫之位,只怕他们所图更是东周皇权,璇玑无法可施,此番,璇玑本是为与中原王室结亲而来!”
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夏侯云曦实在未曾想到夏侯璇玑如此果断的就将事情向她道了个全,难怪小小年纪便是一副老成模样,原亦是为难至极,可是……中原男子各个心性高傲,且她所求还是王族之人,从来只有女子和亲,可曾听闻男子和亲的?
虽则并非和亲,可夏侯云曦不知怎地的就想到了这里,脑海之中将诸王过了一遍,竟是觉得不会有哪一人愿意接手这样的事,一时之间不由为难住,又想到此前万俟宸明知道夏侯璇玑所求却还答应了她心中更是有两分腹诽!
夏侯璇玑多少看懂了夏侯云曦的作难,不由得一笑,“璇玑虽则着急,却也不急在一时半刻,曦皇心知我意便可,我自不叫曦皇为难。”
这般说也没能叫夏侯云曦松口气,她看着夏侯璇玑,只觉得这一次她的打算只怕是要落空了,可到底说不出打击人的话,只是略带安抚了几句便作罢,二人虽则是初次相见,却都因那份坦诚拉近了距离,一路舟车劳顿,夏侯云曦安排夏侯璇玑前往裕和殿歇息,且亲自将她送出门又安排自己的凤舆相送。
椒房殿之前,夏侯云曦看着夏侯璇玑上了凤舆才回身来,眉心仍是微微蹙着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