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橘……怎么样?不是说她自首了吗?”捻着脖子上的白金项链,于菲菲的语气是前所未有平静。
“菊橘同学无意间造成这件事,记小过处分。”
“呵……是这样,好啊,我会去的。”于菲菲狠狠地掐断了电话。斯睿玘真是瞎了眼,居然被这样一个女人骗得团团转!她不好过,怎么可以让菊橘活得那么滋润?要是斯睿玘知道,自己一直护着的雏菊是有毒的,他脸上的表情该会多扭曲?百里景深那么重视那两把琴,想来也不会轻易让菊橘好过吧?还有纪菥蓂,看她把百里景深放在心上的样子,估计也要参上一脚……想到这,于菲菲放声大笑,踉踉跄跄地往电梯处走去。
S大风起云涌,百里集团也是山雨欲来。黑衣未除的百里景深冷眼看着那张股东大会的请柬,精致的脸颊融入黑夜里,唯有那双深邃的眸子熠熠生辉。仿若暗夜中唯一闪亮的星星。
爷爷下葬的第二天就立即发请柬,付超元是有多迫不及待?又有多少股东,会倒戈相向?她,真的能守住百里集团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吗?
抚着请柬上精致的花纹,百里景深久久未眠。
“暄琛,差不多是我们出场的时候了……”望着无星无月的浩瀚苍穹,君醉月握紧封暄琛温暖的手掌。
“我一直陪着你。”封暄琛低下头,虔诚地亲吻着他的手背。
夜深了,一直待在书房里的百里景深动了动酸痛的脖子,将书放回书架。
一本精装原文版的小王子“砰”地掉了下来,百里景深忽然就怔住了。
五岁的时候,斯睿玘用醇正的法语一字一句地读这本书给她听。他们肩膀碰着肩膀,头挨着头,他软软糯糯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五月的风轻轻吹过,带来清甜的玫瑰花香。
她蹲了下来,拂去书上的尘埃,重新坐回椅子上。
前些日子忙得焦头烂额,她根本没办法分心想别的,而现在,是考虑某些事情的时候了。
“请帮我准备飞机,我明天回中国。谢谢。”深思熟虑之后,百里景深作出了决定。
她爱斯睿玘,毫无疑问。从他递给她那枝蓝色妖姬开始,她就无可救药地沦陷了下去。
但是,无法否认的是,这世间不单单只有美好,还有无数的错过与过错。在过去的不到一年的日子里,他打碎了她所有的憧憬。
坐在宁静的教堂里,她手执一枝玫瑰,虔诚地祈祷。
斯睿玘提前半个小时到达了约定的教堂。空旷的街道上,一辆跑车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斯睿玘微微一惊,百里景深居然已经来了。他抬眸,天空是澄澈的蓝,沉静的教堂,仿佛有安抚人心的力量。想到百里景深最近的遭遇,他握紧拳,上前推开厚重的大门。
阳光透过教堂斑斓的玻璃,温柔地照亮了圣母像。第一排座椅上,身着白色素雅长裙的少女双目轻闭,蝶翼似的眼帘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她表情沉静安宁如水。纤白的双手相握,姿势虔诚而美好。细微的尘埃漂浮于空气中,察觉到他的注视,她回头,浅浅一笑。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少女温婉的浅笑,模糊了岁月。
他眯起眼睛,眼前的身影与十三年前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重叠。
她执一枝盛绽的蓝色妖姬,娇妍灿烂一如多年前他曾送她的那一枝。
“抱歉,深深,学校里有些事……”他急于解释在她生命中最难过的时候他缺席的原因。
百里景深摇了摇头:“没关系。我想知道,菊橘的处理结果是什么?”
“她是无辜的。”斯睿玘答得坚定,却也成了最锐利的武器,直直刺入百里景深的心脏。
“是这样啊……”百里景深努力扬起嘴角,不想自己那么难堪。
他会为了菊橘的尊严折损她的骄傲,在他心中,孰轻孰重,昭然若揭。只是,她还是不甘心,不相信,所以,才会又一次失望。
“呐,睿玘,我们解除婚约吧。”她仰起头,灿烂的阳光照在他俊美的面容上,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却倔强地藏起了如海深眸中涌动的潮水。有太多的失望在为她的绝望铺砌道路,最终,她还是决定踏上这条没有归途的路。纵与他背道而驰,亦义无反顾。只因,她失望太多,现在想要为自己而活。
纤细白嫩的手握紧手中的蓝色妖姬,尖锐的刺扎进手心,鲜明而持续的痛感,一如她在这场单恋中感受到的疼痛。细微,却久久难以消逝。绿色的花茎与中指上浅淡的戒痕形成鲜明对照,而那枚天海夜之心,被她紧紧攥在手心里,染上淡淡的血腥气。斯睿玘惊讶地瞪大眼,心中血气翻涌:“为什么?”
“你本来就不愿意啊,现在爷爷已经走了,我也没有理由继续霸占这个位置了。”爱上他如吸食毒品,日积月累深入骨髓,也许此生都无法摆脱渴望,但她已下定决心去戒。至少,在余下的生命里,她可以等到另外的快乐,斯睿玘不能带给她的快乐。
斯睿玘沉默许久,菊橘流泪的、倔强的面容在他脑海中涌现。最后,他微不可闻地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