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告辞,默默地回了自己的家里……
陈蕊上学去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年纪大了,干不动活,因此,承包地和喂养的耕牛都转让了出去。她的生活十分节俭,节俭得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要不是陈大伯替她担水,小李时不时的从街上买一点米和菜的来看望她,怕是她连饱饭也难得吃上一顿。当然,并不是她穷得揭不开锅,老伴的抚恤金加上陈涛存折上的钱,陈蕊一并去取出来交给了她,足足有好几万。她只要肯花销,那些钱满可以让她过上舒适的日子。但作为母亲,她是不能那么去做的。陈蕊读书要用钱,陈涛的案子请律师要用钱,她必须省吃俭用。
堂屋进去左边是她睡的房间,右边是陈蕊在家时睡的房间。厨房设在堂屋的后面,是傍着正屋的偏厦,仅十来个平米,低矮,潮湿,阴冷。
她怔在大门边对着墙壁愣神,半天,才进到自己睡的房间去。
光线很暗,不过,仍能模糊的分辩出摆设的物品。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旁,有一个镜框,里面镶着老伴的遗像。她双手捧起镜框,瞧着,老伴的面容又浮现在了眼前。慢慢地,浑浊的眼泪流淌出来,挂在了苍白而又瘦削的脸颊上。她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她也不善于触景生情,但此时此刻,她朴素的情感却被老伴的目光牢牢地抓住了,她似乎感觉到了老伴有什么话想要急于向她交待……
“黑二?”她在心里暗自揣度,“难道黑二是凶手?”
她也恍忽的听到有人在背地里议论过,但却只当是旁人瞎猜,没有往心里去。可是,陈大伯的半截话,仿佛一盏灯,却豁然点拨开了她心底里的迷雾。所谓人有亡斧者,意其邻人之子,放到眼前,是再贴切不过的了。她越想越不对劲;越想,黑二就越像是真正的凶手……难怪从不出远门的黑二要匆匆忙忙的出远门,从此销声匿迹;难怪陈大伯自陈涛出事后要对她和陈蕊特别关照,处处显示出就像是自家人似的;难怪小李要时常跑来打听黑二的情况……莫非陈大伯和小李都知道实情,都对她隐瞒着真相?
或许,陈大伯在以前任何时候说出如此的话,都不会引起她过多的怀疑和猜忌;但今天,陈大伯欲言又止的神情,加上黑二杳无音信的话题,却不能不使她胡思乱想。女人是靠直觉来判断是非的,不像男人,要依赖理性才能分辨出真伪。因此,有了如此的猜测,她便深信不疑!
她感到了少有的孤独,她很想将自己的猜测及时告诉给亲近的人,可她身边又没有一个亲近的人。于是,她放下镜框,转身从床头取过针线篓。闲着没事,她给陈蕊和陈涛各纳了一双布鞋。她搬了一根凳子,坐到门前斜阳的余辉里,心神不定地打算借纳鞋子来分散注意力,以消磨时光。然而,她刚坐下,李明就用塑料袋子提了一条不大不小的鱼风尘仆仆的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