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们真的是没有钱了!难不成到这份上了,你还要我再去找人借黑钱吗?这还起来可更没完没了了!好歹……好歹林公子他那么担心你,他不是还把莫先生差遣来救了我们一家吗?如果、如果你现在回去的话,他一定会很高兴,不会计较你跑出来的事的……”
“你这婆娘还没听懂我的意思吗?”我怒不可竭,“我不是说我怕他会生气我跑出来,我是说我自己不想要回去!你也知道去借黑钱还起来会没完没了?那你最初为什么要跑去借?!还借个没完,还居然跑去跟罗江那个家伙借!”
她噤了声,眼眶里满是亮亮的液体,受惊的小狗般看着我。
我立时无语了——明明是我被这赌鬼串通了给卖了,现在反而倒像是我欺负了她似的……跟老妈说理,我永远是扮演坏蛋的那一方。
叹一口气,不想跟她说了,抬眼却正看到刘蛤蟆跟那一帮人正互相搀扶着走进来,心头一凌。
看到我,那一堆人都缩了缩,又看清只有我跟我妈两个人,莫言不在,才稍微松了口气的样子。老妈倒是很识趣,马上就闪身躲到我后面,还把我往前推了推。
我在心里暗暗骂了声,冷眼瞪他们那堆人:“今天打得你们够不够爽?癞蛤蟆,你回去跟二爷可好好交待过了?”刘蛤蟆完全不能走动的样子,完全靠旁边的人搀扶着。我一眼就看出来他不只是被莫言扁到,回去洪青帮估计也已经被人做过了,故有此一问。
他愤恨地看我一眼,但只吃力地对旁边的人说:“我们走。”那几个人只拿凶凶的目光扫我几下,从我旁边过去了。
穷寇莫追,我由着他们瞪我,也不再露出挑衅的表情,回转身来反推了妈妈的后背一下说:“走了,上楼去。”爸爸的手术不知道结束了没有,我才没时间陪那堆废物折腾。
心里却忍不住再次暗暗谢莫言及时出现——如果不是他,我现在就不是站在这里对刘蛤蟆冷嘲热讽,而是躺在冰冷的仓库地板上,被他们嘲笑羞辱了。
电梯门打开,正好看到大夫推开手术室的门走了出来。
“大夫,我的老公他怎么样了?”妈妈马上迎了上去,身形快得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被人打过,身上有那么些伤。我动作有点迟钝,就着伤口尽量快地跟了上去。
“伤得不算很重,但不能说没有生命危险。缝了几针,暂时在Icu,如果能醒过来,那就是没事了,”医生摘了口罩,顺手擦了擦额边的汗水,“等一下护士给你们拿收费单,签了转院单之后送进病房。”
“什么是Icu?”妈妈懵懂地问。
“重症监护病房。对不起,让过一下,等一下跟护士谈。”医生匆匆应了一句,就越过我们走了。
他身后走出来一个也穿着白大褂的:“谁是陆志强的家属?”
“这……这里!我是他老婆。”妈妈赶上前去,却被一沓纸推了回来——
“这是收费单,交了之后办转病房手续,Icu的费用明天开始交,上午九点打收费单,下午四点之前交。今晚的费用明天九点之前要交了。”护士很熟练地一堆话蹦过来,将那沓收费单塞到妈妈手里,也走了。
妈妈拿着那几张纸,只看了两眼,就突然睁大了眼睛,将它们都塞到我的手里!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她却已经扑过去推出来的病床前——
“老公,老公!你听得到我说话吗?老公!”
爸爸的眼睛紧闭,估计是麻药还没有过去,几个人推着他往电梯那边去了,而妈妈则紧紧地跟着。
我有时候就是不懂,为什么她对爸爸这么好,时时刻刻一副关心的样子都表露无遗,但很少见她会担心我的事。我差点觉得昨夜他们两个跑回来救我,是我自己脑子糊涂了做梦做的,可这躺着的老爸,跟手里的收费单都不是假的。
叹了口气,我跟着他们后面,也往电梯走去,顺手就理了理手里的收费单,拿起来看——
“什么——??!!!”
只一瞬间,我的声音便穿破了整条走廊,而且将那些推着我老爸的几个人,都吓了一大跳。那张床顿时卡进了电梯的门轨道,一下子推不进去了。
“香香……你、你做什么?!”妈妈见床这样卡住了,还害老爸的脑袋在上面晃了晃,马上大声地喝我。
我拿着手里的收费单抖着看她,脸上一定显得不知所措,因为我的心里就是一片寒冰!
“老妈……这数目……这数目……”
我话都说不好了。
收费单写得很简单,而且打印质量也不好,但是上面明明白白四位数的数字,还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刚刚才跟老妈为个两位数的小数目吵完,我很清楚地知道我们家拿不出这个钱。
不由得身后一片冷汗,我走进电梯,忍受那几个护工埋怨的眼神,终于鼓起勇气小心地问:“你们知道,Icu一天的收费多少吗?”
虽然从来没跟这个地方打交道,但是一听什么“重症监护”之类,就觉得是高收费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