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睡醒了之后,她就只能见到风儿那张熟悉的脸孔,利落的身影,除此之外,并无异样。就连属于玄峃身上独特的阳刚气息,都不曾存在。或许,真是她做梦吧,只是,那个梦真的好真实,让她永远无法抽离梦境。
吸了吸鼻子,强压住满腹的泪意。“真不知道,巫蕹跟岑大哥怎样了?”轻轻喟叹了声,眸底的光彩缓缓黯淡下去。“为了你的执着,已经伤害了多少的人了呢?”把玩着手里的草蜢,轻轻抚过它的全身。“师兄,当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将所有的苦都藏起来,熬过去。咬紧牙关的时候,有谁,有谁在你身边?他是全力支持你,还是冷眼旁观?”她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酸楚,紧紧握住,却没有折断分毫。她伏在手背上痛哭出声,呜咽的声音断断续续,混杂着浓重的鼻音。“对不起,师兄,对不起。”
她在玄峃最需要人支持的时候,因为懦弱无法面对他而不曾出现在他面前,即便多次来到杭州也没有跟他打个招呼。她知道,如果玄峃真的想要知道她的消息,他会有办法知道的。她以前一直没有自觉,但是这次回来,她真的清楚自己的自私,懦弱。当她有事的时候,玄峃总是第一时间为她解决,虽然岑岱也会出手相助,可她明白,这是看在玄峃的份上。
在得知玄峃跟岑岱之间的关系,她立刻就能够猜到,这些年她孤身待在京城,当然也遇过不少的麻烦。只是,这些麻烦都会在岑岱或许是巫蕹的手上摆平,更离谱的是一些毫无关系的人都会出手相助。这,当然是跟玄峃脱不了关系——
他懂她的挣扎,矛盾,只是默默然地躲在暗处保护她。尽他的所能,为她营造一个想要的世界,给她想要的生活。相反,她就显得自私,就在他为她做了这么多事之时,她就连最基本,陪伴在他身边都做不到——
才刚打探消息回来的风儿闻见金谨荇的痛哭声,立刻拔腿冲到金谨荇的床前。“哎哟,金姑娘您可别这样呀。奴婢也没有听到主子受伤的消息,您别担心。”她着急地轻轻抚拍着金谨荇的肩膀,以为她是在为巫蕹担心,才会如此激动。
咬着下唇,金谨荇不想要被风儿知道她的心情,“不行,我还是不放心巫蕹,我得去看看才行。”顺道要去看看穆暄。
这么说着,金谨荇立刻坐起身来,却不料牵扯到刚刚开始愈合的鞭伤,一阵剧烈的刺痛袭来,她咬着下唇,才刚忍住的泪意差点又要奔出来了。“走,咱们走吧。”
未能来得及阻止金谨荇做傻事的风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见到金谨荇强撑着站起来的时候,她才回过神,立刻上前去扶住她欲倒的身子。“金姑娘,呀!你的伤,又要出血了呢。”她有些慌张地想要按住出血的伤口,也不能不顾金谨荇无法独自撑起的身子。
顾不上理会背后传来热辣辣的痛楚,“咱们去找巫蕹,我要亲自确认她是不是真的没事。”在她的心中,记挂着的还是巫蕹跟穆暄。
“金姑娘,您这样,怎能对得起穆小姐之前为了你的伤,事事亲为地为您熬药,敷药。我不止一次看到过她为了替您熬药,原本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低声请教厨娘怎么去生火。被灶炉里面的烟给呛得眼泪都冒出来了,手都给烫伤了好多次——金姑娘,您现在又将伤口给扯开了,那你是否对得起穆小姐呢?”她大声吼道,已经顾不上自己是下人的身份。
金谨荇诧异地瞪着她,原以为汤药是下人熬好了让穆暄端来的,却没想到——这是为什么呢?“她明明是最应该恨我的人,怎么会?”她喃喃道,背上火辣辣的痛楚再次袭来,让她差点无法忍受地昏倒过去。“现在她受伤高烧,我是应该过去看看她呀。”
见金谨荇如此固执,风儿也无可奈何。“若是金姑娘现在已经完全痊愈了,是应该过去看她的。但是金姑娘现在的身子都还没有恢复,伤口也没有完全痊愈,这样的你即便过去了,也只是造成他们的麻烦而已。”为了让金谨荇大小念头,风儿也不管自己是否真的是以下犯上,毫不留情地说。
无奈一笑,“风儿,我知道你说的没错。可是,既然我都已经站起来了,那也不能够让我的血白流了是吗?”她回眸觑了风儿一眼,心知她这么说风儿一定会有意见,可是她也说得没错。
轻轻叹息,“既然金姑娘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说。”她只能认命地扶好金谨荇,跟随着她一步一脚印地移动。她并没有忽略金谨荇每走一步,脸色就越是发白——
不过才到门口,金谨荇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风儿的身上,她的脸颊上不断地滑落透明的液体,染湿了颊边的柔发。风儿虽然是在心底里担忧,毕竟金谨荇是主子的好友,她也被吩咐说要好生侍候着,不能让金姑娘出什么事儿。
若是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主子也不会轻易饶了自己呀。可是她即便是在心里担忧着,也不敢多说,光是看到金谨荇这么坚持的眼神,她就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说服她。
外头的冷风呼呼地灌入她紧缩的毛孔,可她的渗着冷意的汗水却不曾停止过,原本红润的香唇已经被她的贝齿给咬出浅艳的血丝。泛着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