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蠡崚犹豫之时,简朴的马车已经平稳停下。岑岱在接到门房的通报时,立刻纵身出来,只见蠡崚在张管事的搀扶下,走下阶梯。“岑叔叔。”蠡崚感觉到岑岱的注视目光,立刻迎向他的视线,低唤了声。
岑岱上前抱起蠡崚幼弱的身子,“你们来岑叔叔这儿,只管安心住下,只当是自己的家便可。”他轻缓道,“张管事,琉璃跟蠡崚就交给我,你回去帮巫姑娘。”
将琉璃小心翼翼地扶下马车的张管事闻言,也只是轻轻颌首。“是,岑公子。那少爷跟小姐就有劳岑公子代为照顾,小人先回去了。”
望着张管事驾着马车远去的影子,蠡崚的双眸蒙上泪意,他虽然强迫自己强忍住,但终究还只是一名小孩童,如何能够苛求他真能完全掩饰自己的情绪?
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放心,相信我,你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他柔声安慰道,“只要那件事情查清楚与巫姑娘没关系,那你们就没事了。”他从蠡崚的眼底看到怀疑,逐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颅。
虽然心中有些怀疑,但蠡崚还是温顺的点头,“这天气冷,姐姐身子不好,咱们还是先进去可以吗?”他抬眸看了眼,即便身穿貂裘,却依旧微微发抖的琉璃,向岑岱询问了声。
如何猜不透蠡崚的心事,岑岱颌首一笑,“好,咱们就进去。”说着,他毫不犹豫地抱起琉璃,右手牵着蠡崚的小手回到府里——
夜幕降临,昏黑的色彩总是掩盖了不少的肮脏。
淡雅的月光从小洞中探进幽暗的酒窖,一抹瘦弱的人影在月光的笼罩下映布在墙壁上。人影不断地弯腰,挺直,手上还不停地做着不知名的动作,似乎在放置着什么东西一样——
“赵主事,我自问,自己还待你不薄。”火把如同黑夜中,冲破所有昏晦不明的境况,将酒窖的昏暗一扫而光。“为何,你还要这样对我?你可知,你这样,会连累了巫府上下的人?若然你有何不满,尽管冲着我来就好了,何必将无辜的人拖累呢?”巫蕹带领着众人,依靠着火把散发出来的光走到赵主事的跟前,因为早就有所料想,所以她的眸底一片淡然,并无愕然。
赵主事见事情败露,再见到巫蕹了然的神色,他便知自己早就落入了巫蕹的圈套之中。“既然现在主子已经知晓了,属下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任凭你们的处置。”
嘲讽的笑声回响在酒窖之中,巫蕹直勾勾地盯着赵主事,“我想知道,为什么?”她手里紧捏着几张薄薄的纸张。
“没有理由,今天我栽在你的手里,我无话可说。”赵主事直挺挺地说着,丝毫不吃巫蕹的那一套。
“哼,真是一条忠心耿耿的狗。”巫蕹挣开岑岱的保护,她冷哼了声。“你这么忠心,可是你忠心的对象在哪儿?”纤手一扬,将原本攥在手里的纸张甩打到赵主事的脸上。
赵主事对于巫蕹的了然,心中免不了诧异。“你——”他捡起纸张,发现上面都是调查他的结果,“你找人调查我?”
无奈地摇头,“他总是以为要跟巫家争,跟他争。”巫蕹紧紧握住岑岱的大掌,与他对视一眼又移开。“可是,我根本就不会跟他争些什么。因为,我不屑。”话落,她对岑岱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点点头。
“王爷,您对这件事情已经大致有了了解,请问巫府可否——”岑岱回身恭敬地对一直默然无语,跟随在他们身后的中年男子拱手道。
中年男子爽朗一笑,“既然这事是有人设计陷害,那自然是与巫府无关,本王回京后,定会与皇兄如实禀报,以免令到巫府上下含冤受屈。”他轻轻拍着岑岱厚实的肩膀。“明儿本王就启程回京,免得夜长梦多,节外生枝。但是,岑岱,你若是到京城来,定要到王府来找本王。”
岑岱微微一笑,“那就有劳王爷了。难得王爷不嫌弃,草民定当前去叨扰。”他依旧拱手说道。
“什么嫌弃不嫌弃的,我跟你有需要这么客套吗?”王爷笑道,“我在王府中等着你,别让我的棋子等得太久了,哈哈哈。”王爷爽朗的大笑道,“巫姑娘,请放心,这件事情本王会帮你担待。”
巫蕹对王爷福了福身,“巫蕹在此谢过王爷大恩。”她面纱下的脸容甚是苍白,“若是王爷不嫌弃,那今夜就在舍下歇息。”
与岑岱对视一眼,王爷依然爽朗地大笑,“既然巫姑娘盛意,本王怎好推却?”忽然,他脸色一敛,“来人,将赵主事关押地牢,明日押送回京。”
“素闻冷沁轩的酒液香醇,不知本王可有幸能够品尝一下?”来到巫府,王爷笑道。
巫蕹与岑岱相视一笑,“承蒙王爷不见弃,是巫蕹的荣幸。”挥手招来下人,命他送上一坛酒,“不知冷沁轩的酒液是否能够合得了王爷的脾胃。”
不多时,下人已经将一坛酒送上来。巫蕹立刻将就酒液斟出,香郁的味道立刻飘出,王爷并不急着喝,只是就着鼻尖轻嗅了几下,醇香的味道立刻刺进他的鼻中。“不错,果然好酒。”
“这是冷沁轩所酿制的第一批酒,因为香醇馥郁,故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