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岱与玄峃对视一眼,“在下冒昧造访,实乃不该。”浅浅一笑,既然巫姑娘的千金身感不适,在下亦不便多加打搅。在下先行告辞了。”话音刚落,他便想要推着坐在木轮椅上的玄峃离开这里,毕竟是自己冒昧唐突了。却在此时一阵疾风拂过,岑岱只觉自己的肩膀一疼,被人重重撞了一下,力道之大让他退后了一步,差点连累玄峃的轮椅往后倒,幸亏岑岱最后稳住自己的身体,才让玄峃幸免于难。
“张管事,你到底何事如此慌张?失礼于人前。”巫蕹的声音冷冰依旧,渗不出丝丝怒意。但却已经足够张管事冷汗涔涔的,他立刻拱手弯腰地禀告巫蕹。“主子,大事不妙。大小姐病情有变,危在旦夕,各位大夫皆束手无策。还请主子前去探望。”他急急忙忙将要说的事情说出来,免得惹得巫蕹半点的不高兴而让自己受罪。而且大小姐跟大少爷皆是主子的心头肉,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他们可是担待不起呀。
闻言,巫蕹的心不断往下沉,握着酒瓶的手不由自主地一颤,酒瓶就此滑落,直坠落地——只闻“呯”的一声回响,随之馥郁宜人的酒香弥漫在书房之内。巫蕹眼见历经数月方才完成的新酒就此毁于一旦,却丝毫不心痛。她此刻唯一担心的就是琉璃的病。但有客人于此,又岂可忘却礼节?“岑公子,玄公子,小女子之女今身患重疾,恕小女子不便招待两位。”
岑岱跟玄峃从巫蕹的眸底看出她的忧心,原想说些什么话。却在不经意之间,瞥见巫蕹那张被风卷起的面纱下面所露出的娇颜,脸蛋上掺着异样的绯红色。让岑岱不由得担心。“巫姑娘,生意之事固然重要,但切莫操之过度,否则伤了身子。小儿患病之事,更莫过于担心,凡事相生相克,定会有良药可治。过于担忧,则会劳神,孩子尚需你的照顾,千万保护好自己。”他的声音里面透着担忧,让巫蕹不由心底一暖,无论她迁居何处,只要听到她未婚产子之事,定会引起他人嘲讽白眼,连累孩子受嘲。曾经,她也后悔一意孤行将孩子产下,让他们留存于世受苦受罪。
纵使内心波涛暗涌,巫蕹仍未将心底之事表露。“谢过岑公子关心之意,小女子定会注意。关于生意合作之事,待小女身子好些时,小女子定会登门商谈,毋需劳驾公子。张管事,你先请两位公子出府。回来之时,顺道召集全府所有的管事到大小姐的屋外,等候我的决定。”
张管事拱手弯腰,“是,主子。”然后摆出一个请的手势,“两位公子,这边请。”
回头看了巫蕹一眼,岑岱推着玄峃跟随张管事走了出去。他们前脚刚走,巫蕹连忙往琉璃的院子走去——
刚踏入琉璃的院子,就看到蠡崚站在外面,脸蛋都冻得红彤彤的。她皱着眉头,上前去,抬起手就往站在蠡崚身后的奶娘脸上招呼过去。巴掌声音清脆而响亮,奶娘的脸颊上马上就红了一大片,出现了五个指印。奶娘还因巫蕹掌掴的力度过大,而微微晃动身子——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将大少爷带到此处。难道你不晓得少爷自幼身子骨虚弱,若被冷着了,你担当得起吗?”巫蕹冷声说,语气之下却流露着对孩子的关切之情。
似乎知道事情因自己而起,蠡崚泪眼汪汪地抬眸看着巫蕹,“娘,请您别责怪奶娘,是孩儿听闻姐姐病危的消息,硬要来探看。来至此处,见到大夫都束手无策,因此不敢内进打扰,以免影响了大夫问诊。您要责怪,就责怪孩儿不知分寸。”闻言,巫蕹心底哪里还会有气,她轻轻抚摸着蠡崚稚嫩的双颊,眸底不经意间透露出自己的心焦如焚。她想要给予儿子安慰,却连自己也安慰不了——琉璃的病情一年比一年加重,要再找不到医治良策,恐怕她将要失去一个女儿了。身为母亲,又何尝不心痛?
见到娘亲不多说话,蠡崚心知巫蕹已经消气。“娘亲,姐姐还好吗?”他自小跟姐姐一块长大,感情深厚,怎么会愿意失去呢。巫蕹暗暗深吸了口气,“蠡崚,姐姐不会有事的。你乖乖跟着奶娘回屋去,跟夫子学习。要有消息,娘亲会告诉你的。”巫蕹抬眸冷冷盯着奶娘,“好生照料少爷,要有何差池,唯你是问。待会回屋,为自己涂些药。”后面一句话,声音稍稍软了下来。
奶娘红肿着脸,对巫蕹的吩咐唯唯诺诺,然后带着蠡崚回屋去。还未来这里之前,便听说巫蕹不好侍候,知道她前来真正做事才知道,谣言不可信。巫蕹或许不好侍候,但少爷却不一样,他虽然年纪小小,却为人温和尔雅,对下人和颜悦色,从来不做顽蛮之举。大小姐更是芊芊弱质的姿态,即便偶尔有些小调皮,却无损她的娇柔,反而更添几抹俏皮。平日里倒是没多少机会能见到巫蕹,她年纪轻轻便掌管这么大的家业,可见忙碌非常。即便如此,她仍然看出巫蕹对孩子的重视,即便碰上重要生意,要是为了孩子之事,她也能搁下。待下人,即便从未和颜悦色,却也没有蛮横粗鲁之举。这算是第一次对下人动粗,却也是因怒急攻心之故。说到底,巫蕹倒没有外人所评议的那样。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巫蕹不晓奶娘心中所思,脑子早被琉璃病情所充斥,无暇顾及其他。踏入房中,暖烘烘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