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女道:“可是五师姐已经知道大师哥杀了六师姐……”
白衣客微一摇头道:“她这个人我清楚,我已经遂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愿,她不会告发我的。”
白衣少女道:“听大师哥的口气,好像大师哥要在‘墨香教’长久待下去。”
白衣客唇边掠过一丝凄凉笑意,道:“我跟你五师姐,不是她前生欠我的,就是我前生欠她的,她只要在‘墨香教’一天,我便一天不会离开‘墨香教’,虽然我明知道这不值得,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离不开她,尽管看见她使我心里那嫉恨之情像火在燃烧!”
白衣少女道:“大师哥,这是为什么?”
白衣客苦笑说道:“八师妹,我要知道不就好了么。”
白衣少女道:“大师哥这种想法,总有一天会害了大师哥。”
白衣客拍了拍她道:“八师妹,走吧,趁老神仙无暇分身,无暇他顾的时候走,只等老神仙再莅临这座大殿,再想走可就难了,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么?”
白衣少女摇头说道:“我来的时候是一个人,去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墨香教’的东西我一样不沾,一样不要,连这件衣裳我都不穿。”
她脱下了外面那件白衣,里头还有一件,不过并没有绣着那朵“黑袖口”。
白衣客呆了一呆道:“怎么,八师妹早就准备走了?”
白衣少女摇摇头道:“只能说我随时预备走,到了能走的时候,我脱下‘墨香教’这件教衣就能走。”
白衣客伸手接过那件白衣,道:“八师妹如今是更圣洁了,走吧,我送八师妹出去。”
白衣少女摇头说道:“别,我不能让大师哥送我出去,我不愿意给大师哥招灾惹祸,让我自己走,这一点道行我还有……”
目光一凝,道:“大师哥还记得我姓什么,叫什么?”
白衣客含笑点头道:“八师妹叫高燕儿,对么?”
白衣少女道:“对,大师哥叫赵逍遥。”
白衣客道:“八师妹好记性。”
白衣少女道:“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彼此记住名字,以后也好互相寻找。”
白衣客道:“只要有一天我离开了‘墨香教’,我一定会踏遍天涯海角寻访八师妹的。”
白衣少女道:“只要我有一天听说大师哥离开了‘墨香教’,我也会!”
白衣客含笑点头道:“这就算咱们俩订的一个长远的约会。”
白衣少女道:“那么我走了,大师哥保重。”
话落,抬手扯散了一头秀发,当一头秀发散披香肩时,她一口咬破了中指,鲜血一洒,风砂一阵,俟风砂静止后,她已然不见了踪影。
白衣客仰望远处空际,喃喃说道:“八师妹,你是幸运的,像你这么个人,应该永远活在幸运中。”
秋天本来是肃杀的。
那一片片枯黄的落叶,更使人凭添了几分秋愁,尤其在这霞光满天的秋日黄昏。
初秋的天气晚来还不怎么凉,可是高燕儿这身雪白的衣衫,却令人有不胜单薄之感,大半也由于她玉骨冰肌。
她站在这片山坡上,枫林前,手里拈着一片红叶,呆呆地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间,她若有所觉,人一闪,已经没入了那片枫林内。
裙角带起一阵风,掀起地上几片红叶。
一个高大英挺的年轻人出现在山坡下那条小路上,他一身粗布衣裤,打扮却很干净,又利落。
浓眉大眼,炯炯有神,一脸的刚毅色,只见他两眼直往前望着,这座山塌下来都不会引得他转眼一顾。
他的步履轻快,但健壮有力,刚出现时犹在四五十丈外,转眼工夫他已到了这片山坡下。
突然,他停了步,抬眼四下望望,自言自语地说了声:“就是这儿了。”
转眼在山坡下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腰杆儿挺得笔直。
他坐下了,可急坏了枫林内的高燕儿。
他不走自己怎么出去!
枫林里突然跑出她这么个女子来,这年轻人会怎么想?
这人也真够怪的,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偏偏就坐在这片山坡下,他这是干什么?
高燕儿心里一边想,一边发急,想着急着不由地打量起这个年轻人来。
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宽宽阔肩膀,细细的腰,透着劲,也透着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东西。
高燕儿说不出那是什么,她只觉得这年轻人一定是个很淳朴,很刚直的人,直而硬,宁折不屈。
这种人难得,这种人少见。
跟他在一起,似乎有安全感。
可不,他混身透着力,那力似乎能撑住一座倒下来的山!
他淳朴,淳朴的人必然老实可靠,绝然不同于那奸、滑、阴、诈之辈。
自己要有他这么个人做个伴儿该多好!
想着想着脸上不由一热。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