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说张法啊,你知道今天村委办公楼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韩晓用眼睛盯住贺张法,严厉地责问着。
“我怎么,怎么会知道。”被韩晓凛冽的眼神一瞪,贺张法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无来由的恐惧,连说话也变得稍微有些结结巴巴了,但瞬即,贺张法又自我安慰道,“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嘛,难道老子还怕了你不成。”
“那你刚才说如果我和兴堂今天不滚蛋的话,你要拿我们怎么着?”韩晓继续逼问着贺张法。
“怎么着?你们还不知道吗?不是已经吃了苦头了”,说到这里,贺张法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语气里透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好像一提起这个话题,就能将他的泼赖劲引上来。
不过贺张法万万没有料到韩晓在听了他的话之后会这么回答,“我不知道。所以,今天我想试试。”
韩晓说完,转过身,从身后贺兴堂的手里接过了一把铁锤,倒拎着就急步朝向路一侧贺张法的违章小屋走去。
“你要干什么?”贺张法似乎被韩晓的行为吓到了,连忙几步小跑拦到了韩晓前面,继续恶狠狠地说到,“你要敢碰我的小屋一下,老子就要你好看。”
“要我好看”,韩晓对着贺张法轻蔑的笑了笑,根本就没有搭理他这一茬,仍自顾拎着铁锤朝前走着。
贺张法见韩晓依然不理不睬,忽然嚣张的跳脚骂出声来:“你个杀千刀的,你真敢动我的房子啊。你到底还想不想活了?” 韩晓听到贺张法狗急跳墙的威胁,一点都不做怒,反而笑出声来,因为韩晓知道,一个人越是色厉内荏,就越是纸老虎。
“张法啊,你知道龙脉村春秋山庄的丁氏三兄弟吗?他们也曾和我说过类似的话,说得当然要比你狠多了,但你知道结果是什么吗?他们都被抓进去判了刑,丁阿勇判了十五年,丁阿强和丁阿土都判了八年,而我还好好活着。我想,你应该不比他们三兄弟厉害吧,你说我会不会怕你呢?”
贺张法听韩晓说完,有些发愣。龙脉村的丁氏三兄弟他当然是知道的,那可是南湖镇鼎鼎有名的村中一霸啊。别看贺张法外表哼哼哈哈的,好像谁都不怕,见谁都犯浑,但其实他心里清楚着呢,哪些人可以充横,哪些人却只能躲开。貌似他远远惹不起的丁氏兄弟竟然被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给打掉了,贺张法的心里泛起了嘀咕。
韩晓这时已经走到了贺张法的违法小屋前,他一点也没有犹豫,用力抡起了锤子朝着贺张法违章小屋早已裂开的土墙猛敲下去。霎时间,尘屑乱飞,断砖落地。
贺兴堂一看韩晓动了手,也赶忙过来帮忙。他虽然年纪要比韩晓大,但这抡锤子的气力活可比韩晓要专业多了。仿佛要把心头憋了一个上午的怒火全部爆发出来似的,贺兴堂用尽力气敲打着屋子,一下比一下狠。 贺张法眼看阻止不了了,索性也不来纠缠了,而是躲在自家房子的屋檐阴凉处,朝着两人大声叼骂着。
听到骂声和敲打声,周围陆陆续续有附近的村民集拢来,交头接耳的看着韩晓和贺兴堂两人敲着违章房屋,不过,谁也没有出来阻拦,也谁也没有出来帮忙。
没一会儿,只听见轰隆一声,小屋的围墙一侧坍塌了下来。狭窄的道路一下子变得开阔了起来。
韩晓用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顺势用衣服的袖口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珠,之后,站在小屋旁努力平和着因为体力劳动而有些气喘吁吁的呼吸。
见贺张法还在屋檐下破口大骂着,韩晓也不恼怒,面色平和的走到他跟前,稍微压低了一下声音对贺张法说:“张法啊,我现在打开天窗和你说亮话,如果明天村委门口又发生了你心里知道的这种情况,又或者是兴堂家的门口发生了这种情况,那么不管这事情是谁做的,我都把这笔帐记到你的头上。你去倒一桶粪便,我就叫人在你家门口回倒两桶。你去倒一天,我就叫人来倒十天。真要是有那么一天,那谁来说情我都不买账,天王老子都不给面子,所以,希望你仔细掂量掂量,好好想想清楚,三思而后行啊。”
韩晓的话里有着贺张法完全听得明白的赤裸裸的威胁,但有些时候,处理一些农村基层的难题,就是得有这么一股破脚骨的劲儿。 “当然如果你还是非要去继续倒大粪的话我也不反对,也可以到我这里来倒几桶嘛,我的办公室在南湖镇镇政府二楼203室,我的家在凯旋公寓15幢3单元215室,我随时等着你!”韩晓说完,一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去。
贺兴堂刚才就在韩晓的身边,韩晓说的一席话可是听得明明白白,只觉得心里那个舒腾啊,暗中翘起大拇指道:这韩书记可真是个人物,做农村工作也真有一套,一点都不像大多数城里干部那么死板,不懂得因事制宜,我老贺从此服了你韩书记了。
或许是被韩晓的一番狠话震慑住了,在韩晓和贺兴堂把贺张法的违法小屋拆除之后,贺张法一点都没有来闹事,而丰收村的道路拓宽工程也因为韩晓的机智与果决而再也未曾遇到更大的挫折,各项工作被梳理的有条不紊,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