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兴堂打电话来的时候,韩晓刚刚与区城建监察大队副大队长楼永华通完电话,自从在春秋山庄与楼永华一道并肩拆违之后,两个人感觉彼此都十分对味,已经志同道合地结成了很好的朋友。
“韩书记,你现在有时间来村里一趟吗?”
韩晓听出来贺兴堂的声音和平日里有些不同,就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简单得答了一声好。
韩晓赶到丰收村的门口时,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恶臭。越往里走,臭味越浓。
进了村委的办公室,见丰收村两委会的班子成员基本上都在,一个个都拧着眉头,怒火中伤而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贺继兴一看韩晓进来,赶忙站起身,迎上前去。
韩晓还没等贺继兴开口,就抢先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周围怎么这么臭呢?”
贺继兴刚要回答,身旁的贺兴堂已经骂出了声来:“这农村的工作真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啊,明明做的是好事,却还要求爷爷告奶奶的依着顺着,真他妈憋屈啊!”
贺兴堂还要接着骂下去,韩晓已经用严厉的口气制止了他:“老贺,有什么话好好说,别这么骂骂咧咧的,注意形象!”
贺兴堂委屈得看了韩晓一眼,气呼呼地闭上了嘴。
韩晓拉过一把有些破旧的木椅,在贺继兴对面的位置坐下,村两委会的成员也顺势在韩晓的周围呈半包围扇面状地坐定。 贺继兴抬头看了韩晓一眼,开口说道:“韩书记,上次大会之后,我们按照工作量和工作难度将村里待修建拓宽的道路分成了七块,先由班子成员每人选一块,剩下的由我和兴堂包干。这一段时间,我们全体两委会的班子成员没日没夜得在做村民的思想工作,也取得了很大的进展,道路拓宽涉及到的31户农户我们已经做通了其中的30户,只剩下了一户叫做贺张法的人家。这贺张法在我们村是出了名的泼皮,又是光棍,谁的人情他都不卖,工作非常难做,副村长贺阿宕去了他家里好几次,每次都吃了闭门羹。前些日子阿宕村长上门劝说的时候,贺张法竟然发出了威胁,说除非给他50万,否则,他绝不拆除自家的违章建筑。以后,要是没准备好钱,谁再上门他就要谁好看。”
韩晓听贺继兴说到这里,转过脸对贺阿宕微微点了下头,表示着对贺阿宕工作的认可。
贺继兴继续说到:“前天,阿宕村长又去了贺张法的家做工作,但贺张法还是老样子,继续闭门不见。不料第二天,阿宕的家门口便被人泼了一桶粪便,虽然并没有抓个现行,但有早起的邻居说是看到贺张法曾经在阿宕家的门口转悠。阿宕昨天和我说了这个情况之后,我立即就赶去贺张法家,和他当面对质,他起初并不承认,后来又说,即使是他干的,我们又能把他怎么样?我一听也来气了,我就和他说,不管这事情是不是你搞出来的,你这违章建筑我是拆定了。回来后,我和兴堂同志及其他班子成员进行了商量,本打算今早就去强行拆除,但今天一出门,我家门口也被人泼了一桶粪便,等我清洗完赶到村委时,才知道村委门口更是一塌糊涂,连墙上门上玻璃窗上都被泼满了,这不,韩书记,我们才刚刚搞完卫生啊。” 贺继兴说到这里,长长叹了口气,似乎对这件事情也无能为力。
韩晓听贺继兴讲完后,心头的怒火噌的一下窜了起来,厉声问道:“就没有什么办法治得住这个贺张法了吗?派出所是怎么说的?”
贺继兴摇了摇头,答到:“我问过李所长了,他说这属于邻里纠纷,派出所也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啊。”
韩晓看着贺继兴脸上明显露出的苍老神态,第一次觉得好像真正有些体谅村干部的苦衷了,想到这,韩晓伸出手,拍了拍贺继兴的手背,宽声说了一句:“贺书记,你受委屈了啊,今天,你就好好在村里休息一下吧,我去会会这个贺张法。”
说完,韩晓站起了身,对贺兴堂说:“老贺,你给我去找一把锤子,我们一起去一趟!”
贺张法的家就在丰收村需要拓宽的道路的中间位置,路的一边是贺张法的两间住房,路的另一边则是他已经搭建了好几年的一间快十个平方的违章建筑。因为这间违章建筑就搭建在路的一侧,使得这条道路到这里就变得非常狭窄,但平素里大伙都不想惹这个泼皮,也就任由了这个房子在这里钉了好几年。 贺张法家的大门略微敞开着,看不到里面的人,于是韩晓就在门口重重敲了几下。
“谁啊?”屋内传出来一个闷闷的声音,然后只听见“吱扭”一声,一个穿着无领圆头汗衫的矮小男人出现在了韩晓面前。
“贺张法,瞧你做的好事。”贺兴堂一看见这个矮小的男人,立即火冒三丈得大声呵斥起来。
贺张法却并不害怕,他只是一边斜眼打量着韩晓,一边用手摸了一下自己几乎光秃秃的头顶。
韩晓把手略微向着贺兴堂挥了挥,硬生生地将他的怒火压住,转回头,对着贺张法说:“你是贺张法吧?我是南湖镇的党委副书记韩晓,我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韩晓?”贺张法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