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台湾来的特务，当时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有一天，他发现了我，主动跟我套近乎，他说我看起来不像一般人，一定能成大事的，后来我们关系好了，我就偷偷地告诉他，我是北大毕业的，学的是日语专业，我很想去日本，他当时跟我说，说他认识很多日本朋友的，是的，台湾嘛，当年被日本占领过，认识很多日本人是有道理的，他就拿这个来诱惑我，说……”，他不好说下去，我知道他要说什么，做了台湾的间谍？如果这事现在查出来，不知道会不会还会追究。
我说：“他让你帮他搞情报，然后他答应你送你去日本？”
他点了点头说：“是的，他说让我帮他偷偷散发传单，让我加入他们，还要我跟他们写保证书，就是说，如果我背叛他们，出卖他们，我的家人都会遭殃，我要忠诚与他们，这是那个年代做特务都要签署的，为了能去日本，我答应了，我知道我做这个事情是违法的，是不道德的，我是个叛徒，那个时候……小花……”，他很艰难地叫出了这个名字，他说：“小花刚出生不久，其实我特疼这孩子，我总是抱着她啊，天天疼，她是我的心头肉，她一出生的时候，我就喜欢的要命，我当时想，如果有一天，我去日本了，我混好了，我一定要让孩子过上很好的生活，让她不要受委屈，做个小公主什么的，你知道吗？”，他皱着眉头望着我说：“我是爱孩子的，我只所以一直没来找她，是有很多苦衷！”
我点了点头说：“你说吧，如果你想倾诉出来，我也许可以传达给她！”
他端起酒敬了我下，我喝了，他放下杯子望着一个地方说：“我知道干那事多么严重，如果出卖他们，我家人遭殃，如果让国家知道，我也遭殃，我每天都很小心，总是夜里偷偷出来，然后在街上的长椅上，人家的门前，偷偷地把报纸啊什么地放上，然后就紧张地离开，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一两年，为了完成我那去日本的梦想，而这个时候，小花也一点点地长大……”，说着，他突然停下来，然后抖着手，从怀里拿出了张照片。在他的皮夹子里，他小心地拿出来，然后自己先看了下，而后又给我看着说：“这就是小花，这么多年，我一直带在很边！”
我有点激动地接过那照片，我看到的是一张发黄的，有些边角破碎的黑白照片，是一个小孩子，不过两三岁的样子，看起来很开，我真的很激动，这多么难得，自己的女人两三岁时候的照片，是很漂亮，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很多年前，回到了那古老的记忆里，那孩子的眼睛与梅子姐的确有很多相像，很可爱，可以走路了，头上戴朵小花，对着镜头笑，很大方，一点也不紧张，尤其那小嘴，小鼻子，小手放在耳朵边，真的，在看到那照片的一瞬间，我的身体犹如被电击了一般，激动，无比激动。
他用手指着照片说：“这就是小花，她是个可爱的孩子，这些年，我忍受了很多屈辱，不管生活发生了什么，我都把这张照片带在身边，这照片是我离开中国的时候，带的唯一的一件东西，我还记得那天中午，那朋友已经跟我说好了，说我的任务要发生转移，上头对我的工作很满意，准备把我派往日本，我听了特激动，但是决定很仓促没有给我任何时间准备，那天中午，阳光很强烈……”，他望着天花板扶了下眼镜眯着眼睛说道：“我听说要去日本，我高兴地跳了起来，我跑回到家里，我就看到小花见到我后，特开心，那时走路还不稳，她啊，就一直跑到我跟前，然后抱着我的腿说爸爸，爸爸，不停地叫我，我一看到孩子，眼泪就流了下来，孩子见我哭，就说，爸爸，你为什么哭？爷爷又骂你念日本话了吗？我就一把抱住了孩子，然后不停地亲吻，一直亲吻着，亲吻到眼泪落到了她的小脸上，她就用小手给我擦着眼泪，边擦边说爸爸不哭，爸爸不哭……”，说到这里，他哭了，抱着头哭，手里拿着那张照片，呜咽着哭，但是眼泪流的没有任何阻挡。一个老人犹如一个孩子一样哭着，手在那里不停地抖动，我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他停了下来，拿出手帕擦了擦眼镜，又擦了下脸然后戴上说：“我对不起她，我恨我自己，我真的对不起她，我爱这孩子，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这个孩子，心疼！”，我点了点头，他又说：“我看了看孩子，又跑到江边，他们的船在等着，我跑去求他们说，我可不可以带着我的孩子走，我舍不得这个孩子，我不能没有她，那人说不可以，我只能一个人离开，不可以带家人，这是命令不是可以讨价还价的，我当时有那么一瞬，我想我要不要去，可是我那强大的欲望最后让我又跑了回去，当小花哭着找我的时候，我见到她拉着她的小手说：乖，爸爸要去日本了，爸爸要走了，爸爸将来有了出息，混出个人样，爸爸一定回来把你接走，不让你留在这里，带你去日本，去美国，去过好生活，小花点了点头，我清晰地记得，她点了点头，说，爸爸，我听话的，我乖的，你要给我买好吃的！我点了点头，不想多看她，不忍心看，我跑回了屋里，然后简单地收拾了行李，我拿了一张小花的照片在怀里，当时我父亲出江打渔不在家，我老母亲在家里编篮子，我看了她一眼，她说，得胜啊，你这么匆忙要去哪啊？我什么都没想，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