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惠子说:“好的,我可以见他,那晚上,你们到后,找个地方,我请你们吃饭吧!”
我们约好了一家店,一家在江城满有名的日本料理店,然后在那里,我决定见一见这个造就了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女人的男人。
在一家名为“川”的日本料理店,我坐在里面静静地等待梅子姐的父亲,这个男人,我想梅子姐都已经忘的记不清模样了,我也真是没有想到,江城这个地方,会出这样一个人物,我想他真的有能耐,一个男人可以从这里流浪出去,东渡日本,学会日语,把自己完全变成一个日本人。
我一边喝着小酒,一边静静地等待,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梅子姐的父亲,我不会见他这一面,不会。
有人敲门,门被推开了,我看到的的确是一个日本人,我想这些年的生活让他比日本人都日本人,看起来不过五十岁左右,戴着眼镜,一副文人的样子。按梅子姐说,她父亲应该有六十了,尽管头发两边有些白头发,可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大,也许在日本生活条件好的原因。来的没有别人,就他一个人,他进来后,看了看我,然后微微一笑,我也站起来对他微微一笑。
他坐下了,然后张了张嘴,我知道他肯定会说中国话,我低头给他满酒,然后一笑说:“范先生!”,江城姓范的是很多的。他愣了下,有些哽咽,面部表情有些不对劲,我抬头望着他又是一笑说:“范先生,其实今天,我们不应该选在这里,应该找家中国餐馆!”,他点了点头,然后过了半天,他皱着眉头问了我句说:“她还好吧?”,他的中国话明显不好了,连石井说的好都没有。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报饱经沧桑,犹如一个经历风霜的老人,做过一些内疚的事情,而今不知道如何说起。
我知道他说的她是谁,是的,是梅子姐。
我点了点头说:“还好吧,你终于还是承认了,只是……”
“只是什么?”,他问了这句又说:“我对不起她!”
“其实她完全没必要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真的没必要,如果她生在一个幸福的人家,接受一个良好的教育,她一定不是今天这个样子,而她变成了今天这样,能怪谁呢?你知道她吃了多少苦吗?”
他低下头,一直低着头,我端起杯酒然后跟他说:“喝一杯吧!”
他双手端起,然后干了,喝过后,他抬头问我说:“我今天找你……是我不敢去单独找她,我内心有愧,我对不起她,对不起,我没有脸面见她!”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没道理责备你,你是长辈,但是我只想跟你说,你们那代人留下的仇恨在今天降落到了她的头上,她承受了这一切,如果不是你跟石井的矛盾,石井也不会来找她的麻烦……”
他说:“我知道,我不会让那个混蛋伤害她的,不会的!”,他说的那么坚决,从他的语气里,我可以感受到,其实在骨子里,她是真的爱着这个女儿,只是现在又能怎样呢,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我说:“范先生,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她已经离开中国了……”
“她去哪了?”,他追问道。
我说:“去美国了,你知道,她不能留在中国,留在中国很危险,她做过的事情,我也不想隐瞒你,我相信你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威胁……”
“她做过什么?”,他问我。
我皱着眉头说:“难道这些年,你不知道吗?你就从来没有调查过孩子的下落吗?你真的可以这么忍心吗?她可是你的亲生骨肉!”
他伤感地叹气说:“是的,我该死,我不好,当年我与她母亲关系不好,她母亲是乡下人,没有文化,我呢,在北京上过大学,学的是日语专业,可是那会没多久就闹文革了,我就被下放,我受不了那种生活,然后就从农场跑回了老家,也就是这里,后来,我就家人介绍,认识了她的母亲,我是不甘心,我堂堂一个北大的学生,我怎么可能忍受这种日子呢,我后来就很想去日本,日本能够适合我发展,可是当时我没钱啊!”,他凄苦地望着我说。
我冷笑着说:“难道你现在身上还要有那种穷酸文人的感觉吗?”,他摇着头说:“不,我挺后悔的,可是人啊,因为这事,我就经常跟她母亲吵架,有时候还动手,关系十分不好,我不爱她,可是她母亲是位标致的女人,长的就是在农村,如果是在大城市也是很漂亮的!”,是的,如果不漂亮,也生不出梅子姐那样的女人。
他接着说:“那时候,我是连做梦都想去日本,可是对于我们的家庭,我父亲靠打渔为生,我也不愿意出海去打渔,感觉没出息,整天抱着日语课本在那里念啊,说啊,白天我不敢念,我就偷偷地晚上,家里人都怕我念这个被抓到肯定会出事,都把我当疯子,当时我就暗下决心,我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有一天我要回来给他们看,后来我找到了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当时台湾,台湾跟大陆关系特不好,台湾一直在大陆派间谍,他们也寻找内地的人充当间谍,也就是特务,我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