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看了他端的那一大碗药心想,他这得喂到几时,喝得这么累就算了,这药又这么苦,不是生生活受罪吗?
再看看举到面前的汤药说道:“有没有管子,找个干净的短管子来。”旁边不知何时进来的一个伶俐的小厮,听了这话,转身出去吩咐找管子去了。召儿一边示意李慕道起来,一边说:“我一会用管子吸比这样快得多。”那先生听了恍然大悟道:“大人高见,小的确是没想到。”放下碗又过来用巾子给召儿擦了嘴。
召儿很不习惯陌生人动她,无奈现在自己动不了,而这个李慕道做这一切又是自然而然,只好自我安慰道:“人家好歹是医生,对病人这样也没什么,再说这李慕道少说也有四、五十岁了,这位相爷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松了口气,又问道:“怎么回事?怎么还这么痛,胸口还有些闷。”李慕道坐在床头的一个绣墩上,轻轻拉过他一只手按在脉搏上,稍许说道:“相爷自马上跌落,骨头没受伤,肌腱却拉伤多处,所以会觉得疼。原先相爷又有些旧伤一直未治愈,也会让相爷感到疼。”停了一下,看看她没什么反应,那李慕道又说道:“相爷您先前中过万蚁溃之毒,那毒阴狠绵绝,这次中的蛇虺之毒,毒性刚猛爆烈这两种毒却是相生相克,是以相爷没有服解药还能安然无恙。可这两种毒会时常在体内产生激荡的反应。相爷现在初时只是肌腱疼痛,胸口烦闷,这些尚是轻的。过些时候这两种毒会轮翻发作,一个犹如蚁噬骨痒不能受,一个犹如割心裂肺痛不能受。”召儿听了这话不禁浑身一哆嗦。
她从小就经常受些小伤,一向是比较勇敢,从来没叫过痛。这次却痛得她不是碍于面子就要哭嚎出来了。没想到这还是初期阶段,还有比这更难受的等着她呢。
从她被雷劈下来她就没想在这地方多呆,死了一回,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怕的,如今听了李慕道这话她第一反映就是问下什么时候能真正解脱,看在死前能不能再为大家做点好事,也算是积德了,下次就别让她受这苦了。
因此问道:“我中了这样的毒,还能活几日啊?”却听李慕道应道:“相爷虽说受些苦,却对性命无碍。这两种毒相生相克,互相抑制,这毒也算是以毒攻毒的解了。”略一沉吟接道:“这两种毒都没有办法排出体外,现在又绞缠在一起更是难解,若用只解一种,怕是相爷要立日被另一种毒所害。小老儿现在配得药不过是暂缓疼痛的。别得却也无法。”
召儿又问道:“那神医能否治得了?”李慕道一愣道:“切不论神医能否治,那神医若是肯为相爷治病,相爷也不会抓了他全家和一众弟子押在地牢里。”
说话间小厮已拿了根铜管过来,有指头粗细,三寸来长,召儿正待要说什么,那李慕道却接了铜管,放入一大碗水中,又用银针去验毒,召儿看了不以为然道:“先生也特小心了些。”那李慕道也不辩解,取了铜管递给她,又端了药,试了下,召儿赶紧说:“无碍,拿来喝吧。”那方端了药仍蹲在地上,举到她面前,召儿用铜管一气吸了个干净。
方擦净了嘴,召儿才说了个“水”字,那原本端着些蜜饯的伶俐小厮一愣问道:“爷原先吃药都是要吃些个蜜饯的。”召儿瞟了他一眼道:“爷以后改喝水了。”那小厮忙去端水。
召儿也不是有心为难他,她这人说来大事上有原则,小事上还是很随和的。可她从小就不爱吃甜食。喝了些水。肚中一下喝了一大碗汤药,胃里有些晃。趴下歇息片刻,不期然睡着了。想是药里有安神的成份。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有人正在小心的脱她身上的衫子。那人手上很轻,召儿却不由得“哼”出了声,不是拉疼了哪儿,是她一醒来,全身上下的疼感神经就又开始工作了。混身的疼又来折磨她了。
只听的一个清唳的男音在她耳边说道:“小的弄疼了相爷,请爷责罚。”召儿勉强睁开眼,见床前已跪着一个青色锦服的后生。再打眼细看,这人凤目剑眉,虽说跪在那低眉顺眼的,气度却不凡,用说书人的话就是可称之为“人中龙凤”的那种人,召儿不禁又打量了下他,许是感到召儿在看他,那人略抬了头,一双星眸,纯净明亮,召儿没想到那相爷竟能招揽到这样的人。于是轻声说:“你先起来吧,不关你的事,是爷自己身子疼。”那人听了这话却是满脸的惊讶和不敢相信。
召儿也不看他又问道:“爷以前都派些什么活给你。”那人又过来一边小心帮她解上衣,一边温声答道:“爷让小的近身伺候爷的起居。”召儿又问道:“还做些什么呢?”这样的人只做个小厮使是不是太浪费了,心下正自琢磨,那人又道:“有时也帮爷拿个主意。”召儿不由得笑了。她就说嘛,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只当个小厮使。想了下又说道:“爷现在病得厉害,以后爷的事你就帮爷全权打理吧!”召儿特意看下他,从生活秘书升到助理会有什么变化,没想到刚让他起来他还有些吃惊的样子,现在面上竟是丝毫不变。不由暗赞了声“真是宠辱不惊啊!”
待上衫脱去,李慕道拿清水洗了肩膀上的伤口,抹了药,又包上。伤口并没像小说中写的那样,抹药之后一阵清凉,片该即好。反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