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越来越复杂……我们丧失了当初的那种锐气,开始陷入平庸,陷入满足。公司里的风气也越来越坏,我想管,却有心无力……”
“你可以和我们说啊!”华芳菲反驳道,“而且,大公司都有这样的通病,我们完全可以——”
“没这么简单,芳菲。”何柏雄摇摇头,“比方说,集团的房地产公司风气不好,我想整顿,可那是林汉负责的,我越过他整顿,林汉会怎么想?我要是直接和林汉説,林汉会不会认为我在责备他管不好公司?再比方说海运公司是你负责的,我要是指手画脚,你又要怎么想?”
华芳菲和纪林汉默然。
“民主、分权是个好东西,”何柏雄叹息道,“可是有时候,它却带不来效率。公司如果事权不能统一,不能做到令行禁止,竞争力就会削弱,就会降低。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却没有好的解决办法。直到去年科威特人要来入股,我才有了些想法。其实一开始我想的只是借着科威特人入股,促进公司的发展,增加利润,顺便借着改制整顿一下公司。可是科威特人来了以后,我们每个人在公司中的表决权也必然会降低,我就想,也许可以借这个机会说服别人把股权逐步卖给我,这样我可以保持对外方的绝对优势地位,也可以控制公司,排除干扰。”
听到“干扰”这个词,华芳菲和纪林汉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可是老王从一开始就反对,他甚至连与外方合资都反对。他这个人小富即安,这样下去,公司还是像原来一样,迟早慢慢僵化,退步,变弱……这是我一手创立的公司,这里面有我们的心血,为了公司,你们为什么不可以把权力交给我,反而要掣肘呢?……除掉老王我也难受,他——他当初是我的恩人啊!可是为了公司,我,我——”
何柏雄说不下去了。他低下头,像喝酒一样把茶喝光,自己伸手又把罗安山的茶杯拖了过来。
“事已至此,我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他平静地说,“我不求你们原谅我,芳菲,你们不管怎样做都是正当的,我绝不怨恨你们。我这一辈子做了很多事,有好的,有坏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对不起老王,可是,我既然做了,我就会承担责任。你大哥我还是条汉子。我只求你在我走后,把公司照管好,别让做大哥的这么多年的心血白费,行吗?”
华芳菲和纪林汉对视一眼,点点头。
“湘云,”何柏雄转向马湘云,“老王当初那些钱确实是你的,他的股份也确实应该属于你,过了今天,这个公司就由芳菲做主了,有她帮助,不管是出说明也好,出证据也好,你会拿到股份的。你——别恨我。”
马湘云“哼”了一声,答道:“这不劳你操心。”
“如果不被查封资产,我的股份就转让给芳菲,”何柏雄从罗安山面前拿过那些文件,“反正这里的股权转让协议是现成的,把名字和数字填进去就可以……你们把股权装让款留给我的家人,叫他们做个好人……芳菲,你——照顾一下我的家人。”
他一边说一边在空白的股权转让协议上签了字,又在一张空白纸上签了自己的名字递给华芳菲,用来制作股东会决议用。随后他向后一靠,似乎整个人都解脱了。
“我已经做了我的事,芳菲,替我叫警察吧。”他微笑道,“你要照顾好公司啊。”
“大哥,我会照顾好一切,等你回来。”华芳菲含泪说,“如果你不能回来,你的家人我会照顾好的。”
“谢谢。你的话,我就放心了。”
“何总,你——算个男人。”纪佳程郑重地说,“这样的话,我就打电话报警,我会说你要自首。”
“我也要自首!”罗安山连忙喊道,“我自首,我自首!我还会检举揭发!告诉警察我要检举揭发!……”
“不!”
当纪佳程拿起电话的一瞬间,王琳崩溃了。她再度扑向林清,试图抓住他,林清向后退了一步,王琳抓了个空,扑倒在地上,她往前爬着想去抓林清,林清转身跑开了。
王琳痛哭起来,她死命捶打着地面,头发散乱,哭泣声凌厉凄惨。
“妈——,妈——!怎么办?我不想坐牢,我不想被枪毙!……呜呜呜……我才23,我才23啊!……林清,你好狠的心!……你一点都不爱我!……你都不关心我了……你不管我的死活……呜——”
韩昭仪呆滞地望着她,一言不发。
王琳在地上痛哭了一会儿,突然爬起来,用野兽般的眼光盯着房间里的每个人。纪佳程眉头一皱,站在了入口处的门边,防止她夺门而出。王琳的眼睛在散乱的头发后面闪着光,她指着林清,声嘶力竭地吼道:
“林——清——!你——到底答不答应和我结婚?”
林清紧握着金子的照片,摇了摇头。
王琳冲出了房间,她没有向入口跑去,而是冲向了会议室另一头通往阳台的大门。一秒钟后,她已经冲上了会议室外面的天台。
这个变故所有人都没预料到,他们全呆了。只有韩昭仪第一时间跳起来,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