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我们也有孙儿孙女了,”我妈笑得格外的欢喜,“我们贴一点,也开心也愿心啊!那可是好得很的事啊……”
“你们呢,”我爸爸说,“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一门心思钻到书里面去,是吧。”他看了看我,又瞧了翘大妹妹,说,“只要把书读好,一切都有办法的。就怕书没有读到脑子里去,那就没有办法了,像我管得那些犯人里头,也有很多的大学生,高中生啊。他们有文化,队上搞技术的,都是一些有文化的犯人,比那下井的就快活不少哩,要少受好多的累啊。这就说明,读了书就比没有读书的强多了啊。可以吃碗快活饭,不着累,是吧。你们读了大学,到时候,还不是可以先后找个好工作,再找个媳妇,”他看了下我,又说,“两个人在一起好好地过日子,几好哇。是吧。”他说话总爱带“是吧”,可能在对犯人讲话时,也会这样的吧,或说是与犯人说话时长时间养成的一种习惯。我大妹感到很好笑的,她抿着嘴巴,但又不敢笑出声来。
我心里很欢喜,这就与在学校里就是不一样,虽说和其它的同学在一起玩,但与父母在一起,有说不尽的心里话啊,就是光说说,心里也是温暖得不得了的,幸福得不得了的。我感到幸福就像空气一样,紧紧地围绕在我们一家人的身边啊……
要说我的父母也是很乐意和我们说说话的。我和大妹妹长时间不在他们身边,他们肯定是有些想念的,但平时只有压在心里,一旦我们像小鸟样飞回到他们身边,可把父母乐坏了,总是弄最好的东西我们吃。总是挤时间出来和我们在一起坐坐。说说笑笑,将那往日的思念化成了一句句贴心的话语,将那平时的牵挂化成了一波又一波的欢笑,在欢声笑语中,一些对儿女的思念都如清风一样,温暖这我们的心扉了,一切对我们的担心,都变成了退去的落潮,离我们也离父母远得不能再远了,因为我们就坐在父母身边啊,与亲人团聚,和父母说笑,这是一种无论用多少钱也买不来的天伦之乐啊!
第二天吃了午饭,我爸爸就对我说:“你们这次可好了,坐拖拉机到学校去,我叫开拖拉机的就业人员将你们直接送到学校好了。”
我大妹一听就拍巴掌,说:“爸,你可为我们几个学生伢做了一件大好事啊!昨天我回来翻那座大山的那个陡坡我是爬上来,叫狗子‘黑虎’拖上来的,我哥哥还在我后面不停地推搡我。我才爬到了山顶。“
我爸爸笑了:“那你也是坐了‘拖拉机’的啊……“
我妈的眼圈当即就红了,低声说:“英子,我的乖女儿,可叫你受苦了啊。”
我爸爸说:“细伢吃点苦好啊。我们从小就苦啊,你也是一样的。我们还不是过过来了、好,以后你们来去就要舒服好多了。每月初或上旬你们都可以回来的。都可以坐拖拉机的。条件在慢慢地改善啊。”
这时蓉蓉的母亲黄妈妈走了进来。她对我说:“庙生,蓉蓉戴的那条围巾是你买的啊?”
“是的……”我不知道她有什么事,一听就很紧张。我以为我做错了,不该给蓉蓉买的,实际上,当时,蓉蓉和我妹妹吵着我要给她们两个买围巾。
蓉蓉她妈这是说:“要谢谢你,你还晓得给我蓉蓉买条围巾。我做了双棉鞋,不晓得你穿不穿得,你试试,我原来是给你吴叔叔说做的,做小了一些,按理来说你应该是穿得的。”
我妈说:“细伢么,好玩子的事,给蓉蓉买条围巾,应该的。你还给压岁钱庙生啊。”
黄妈妈也笑了:“是呀,这些伢长的几快啊,你庙生快有我高了,再过几年就大人了。你快穿穿,庙生。”她将一双蓝色卡叽布的棉鞋房子啊我面前。
我就脱下我那双很旧的球鞋,试着穿这双新棉鞋。费了一些劲,总算穿上去了。
“你走几步,我看看。“黄妈妈说。
我又在屋里走了几圈。
“嗯……你会做啊,老黄!”我妈妈说,“庙生穿得还蛮合脚的屙,那我今年就不跟他做棉鞋了。只跟英子和香子做两双。你可帮了我不小的忙啊。”
“应该的,你庙生给蓉蓉买了条那么好看的围巾,我给他做双棉鞋,算个么是啊……真是。”黄妈妈说着就嘿嘿笑了。
我妈说:“那你脱下来,带到学校去,天冷了就穿上,你可要记住,这是黄妈妈特地给你做的新棉鞋啊。”
“哎……我不会忘记的,谢谢你,黄妈妈。”我将那双棉鞋脱下来,用一张旧报纸包好,放进我的一个大提兜里装好。
桃花在门外站着看我,我凭心灵感受就晓得她已经站在了门边,一抬头,果然看到她望着我笑。我们就说:“你进来啊。”
她摇摇头:“我不进来,就要走了吧。”
“是的。”我说着就将那提兜提在手里,又叫我妹妹将东西拿好,一块走了出来。
桃花将一个大纸包给我,说:“这是你交给我的任务啊。”
“什么呀?”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不是说,叫我将吃那兔子剩下的骨头都带给‘黑虎’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