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屈打成招！”
他们在为我说话？！马文铭狐疑地扭过头，看到门外黑压压的人群，里面赫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似乎是那个被他留在驿站的保儿？想不到保儿的屁股还没有好利索，他的屁股就开了花了。除了保儿，他已经不能清楚地分辨到底是谁在仗义执言了，但这已经让他感到分外满足。至少，他不会肮脏的死去，总有一天，人们会证明他的清白。
乱声之中，董啸云上前禀道：“人犯刚才已经受了五十军棍，现在已是奄奄一息了，不知现在打还是不打？依照何律打多少军棍？请大帅赐下！”
这就五十军棍了？马晔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由于自己难得上堂，不熟悉业务，在之前的私刑之时居然没有让人记数。被这房梁打了五十下，马文铭还能够这么声音洪亮的骂街，你以为我小学没有毕业不成？
听着这董啸云话里话外的套他的话，马晔心下恼火不已。什么叫奄奄一息？什么叫依照何律？看不出来这董啸云倒是一把好手！按说他和马文铭不会有什么瓜葛，怎么会帮他说话？
为了让大堂内外恢复秩序，堂上又喝起了堂威。“威――武――”十几名甲士大声叫喊，却无法掩盖更多人的抗议。此情此景让马晔倍觉尴尬，偷偷地将目光扫向素有智美誉的幕僚水岱。水岱此刻也在轻轻摇头，双眉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
“案情重大，先将看押起来。马文铭毕竟是昆明府的副将，待本院行文与云南商议过后再继续审问！”马晔阴阴的看了董啸云一眼，喝道：“退堂！闲杂人等速速散去！”
两排甲士如蒙大赦，唯恐马晔变卦，赶紧上来将马文铭拖走。堂下听案的百姓却不肯离开，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直到朱红色的大门咣当一声被关住。他们的质疑声和迷惑的目光才被隔在了外面。明镜高悬的匾额又肃穆了起来，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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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晔气得脸色发黑，回到二堂，立刻命人将水岱叫到跟前。“你让人去查查这个董啸云是个什么来历？随便找一个什么由头，让他去看草料场去！”
“呵呵，董啸云只是小角色，怎么处置都行！”水岱摇头冷笑，目光中充满了神秘，“难办的还是马文铭最后那几句话，也不知被堂外多少人听到了。流言向来跑得比马还快，如今天下各处都有锦衣卫和捡校，要是被他们听去了，大人该如何自处？多亏那马文铭没有被当堂打死，要是死在当堂，大人可是有把自己架到火盆上烤之嫌啊？”
刚才堂上行刑的家伙明显是没有对马文铭直接下死手。换做平常，只要有上司的暗示，三棍子打死一名江洋大盗对这些职业打手来说轻而易举。而今天用房梁把马文铭从晕头转向打得明白过其中味道来，竟然还没能将其活活杖毙。这还真有猫腻，搞不好就有捡校的因素在里面。
今天自见到舍兹两人起，几乎每个环节都脱离了掌控。为官这么多年，自负智计的马晔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失手过。
“呵呵，既然不能在明堂上打死，咱就来……！”马晔用手指轻叩桌案，低声沉吟。
“不错，大人何必又非要当众打死他！”水岱手指掐掐捏捏，仿佛天下一切事情都尽在掌握。也笑着敲了敲桌案，轻声道：“现在这监牢之中的管理总是不能尽善尽美，放眼我大明朝立国十有五年，哪州哪府的监牢之中哪年哪月不瘐死几个人犯？”
“这还真是一个聪明人啊！”
马晔心下赞许，脸色稍霁，道：“先让那董啸云去看草料场，换一个懂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