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去。
“沐春既然去了云南,那奢香看来就会到我老马这里来了,马文铭只怕也会跟着,看来我那十万大军是活动活动的时候了……”
马晔冷冷一笑。
管家马大声低声敛眉跟在后头,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却在听到马文铭这个名字的时候,脑袋微微抬了一下,眼睛里似乎晃过一缕光芒,不过这缕光芒仿佛惊虹,随即不见。
一阵秋风吹过十余步外的修篁,修长的月竹摇动,上面的水滴如漱玉一般落下,在竹梢抗过风力想要回弹之时,又是一阵秋风压了过来,月竹被压得更低,残留的雨滴无力的甩下,宛如呻吟。
***
安顺城东不过三五里,有一山,名为云鹫。山形瘦削如螺,苍翠攒簇,挺立于群山杂沓之中,如长虹坠地。侧观卓立如笔,险径逼仄,登其上有灵云古刹,俯视则万仙洞等山皆在眼底,时有云气往还。
这方圆之中,景致颇有观者,有好风雅之人就因城内的郡城八景,又品评出安郡城外八景。其中就有这“雨来云鹫”。
拾级而上,山多竹木,一径曲通,鸟鸣蝉唱,颇增幽趣。寺房开一面以封城,推窗则烟火楼阁,万家在目。回听老僧话禅,铃圆磬彻,转觉红尘世界,无此清凉矣。待到暮鼓晨钟,颂禅礼佛之声竟可声闻八里开外,是为“金钟横地”之心境。
待得春和景明,惠风和畅之际,有善男信女来此礼佛,大多都是沿着山阳,援青石阶梯而上,至于山阴之处,峦嶂重叠,荒僻阴凉,少有人行。
只有在云鹫山阴往西五里有余,在云雾之中,隐隐有一处横入里许的山坳,山坳深处,雨雾湿云之间,又有几件茅屋依稀挑出,在茅屋之外,倒也开垦着几分田地。地质黄褐,显然不是熟土。
“叮叮叮……”
一个瞎子踽踽独行于山路之间。一根缠着布幡的竹杖不时的脚下的泥土和石头,萧疏的白发在秋风中瑟瑟起舞,风住之后,又被浓浓的雨雾黏住,显得很是凌乱。
刚到坳口,一个五大三粗的妇人已经站在那里,撑过来一把油纸伞,低声询问道:“易大哥,今天城里有什么动静么?这样的天气匆匆回来?”
那妇人言语虽然低柔,却是面色狰狞,一道刀疤像撕布一般在她脸上一扯,让她毁容不说,还成了独眼。透过云雾看去,竟然是那曲靖寥廓山头圆通寺外出现过的二娘。
既然她是二娘,那这位易大哥自然就是那以一招“似曾相识燕归来”差点把马文铭变成腊肉的“神目如电”易名湖了。
“进去再说……”
易名湖顿了顿手里的布幡,现在他的布幡已经不是用大枪作为旗杆了,就是一根竹竿。虽然现在的年纪已经比去年又老了一岁,不过脸色却似乎要红润了些许。看来张定边让他们远走江湖避祸,地点却是选在了此处。
果不其然,再往里走百步,那小沙弥陈梓就在前面迎着,后面跟着劈材的焦盛,卖臭豆干的西门烈,卖鸭脚的张一帆,卖草药的胡风白一众老兄弟。
选择安顺的城外甚是有理。此处远离中原,不惧锦衣卫和朱元璋那些无孔不入的检校。然则这安顺又是边区的重镇,有什么风吹草动,又不至于消息闭塞。此处距离城里不到十里,但是山路崎岖,人烟荒芜,可进可退,真是极好的栖息之所。
此处离云鹫峰的灵云古刹也只有三五里,暮鼓晨钟清晰可闻,这个小沙弥也可以以此来沐浴心镜,静默菩提。
“易叔……”
“少主,今天大声让啸云告诉我,说是您的一个熟人来这里了,恐怕马晔会要兴起一场风波,让我请示您的意见如何……”
虽然现在已经落魄江湖,易明湖的礼数还是不缺。陈梓在前面一招呼,立马快步前行,请了一个安之后,就挽手请陈梓进屋,他跟在后面边走边道。
“马文铭?那人倒是一条好汉!要是我们能够帮的上忙自然可以帮,但是大声叔好不容易进入马晔的府邸做管家,啸云叔也是费了不少的周折才在都指挥使衙门的司狱司混了一个差使。可是不好因为救他而暴露了咱们……”